第11章(第2/2頁)
“姐,你在哪兒啊,咱們都好久沒見面了,晚上回家吃飯嗎?”
外放的聲音很響亮,在狹窄安靜的小屋裏飛舞,木少傾似乎正在忙,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細聲回答,“今天晚上不行,我有個飯局,而且……你阿姨在家,最近你還是別回來了。”
顧漫雲在家,他當然也不想回去,側目看見余江楓威脅的眼神,他又假裝失落,“哦,那、那你在哪兒吃飯啊,我去那找個散桌吃,姐,我太久不見你了,真的很想你。”
對這個弟弟,木少傾始終是覺得虧欠。
她頓了一下,語氣抱歉道,“我在銘星吃,你知道的,那裏沒有散桌,你乖乖上學,明天姐姐抽空去看你好嗎?”
聲音溫柔的好像要滴出水來。
木藝入戲太深,直覺自己老姐太不容易了,要養家糊口,還當爹做媽,大男孩眼眶不禁發紅,糯糯地回了聲,“嗯。”
與此同時,213的門徹底退休,巨大響聲之後,便是“哐啷”倒地的聲音。
木少傾在那頭聽得清清楚楚,“什麽聲音?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公共設施需要翻修了。”
木藝起身走到寢室門口,望向長長的、空無人煙的走廊盡頭,少年的身影只留下一個衣角然後徹底消失。
飛蛾撲火大抵就是這個樣子,帶著滿腔熱血去孤注一擲,然後粉身碎骨。
//
從二十三歲畢業到現在,自己是有哪天沒喝多的?
木少傾坐在酒席上,不停向在座的人舉杯,笑起來時,她眼睛彎彎亮亮,嘴角有對漂亮的小梨渦,精致的妝容下,又是掩蓋不住的醉酒緋紅。
半瓶白酒下肚,胃裏火燒火燎的疼,她保持著得體微笑,深深思考這個問題。
今天做東的是星輝工程的老總,他人不錯,性格儒雅,單好喝酒,組局從來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玩頭,只要你能喝,項目就是你的。
她一杯接一杯,連喘口氣的時間都奢侈。
觥籌交錯散場,大家都被司機接走,木少傾大腦天旋地轉,手指在通訊錄界面暫停了許久,最終還是作罷。
她沒有司機了,公司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沒必要花這份錢。
扶著墻慢慢走出銘星,昏花的眼睛連“代駕”兩個字都找不到,秋日有些夏日沒有的氣息,泥土味、落葉腐爛味,還有溫差下的冷冽味。
顫抖地手被人握住,修長的手指可以將她的手腕一圈環繞,輕松地用力,便將手機奪走,然後把趔趄的她拉在懷裏。
胸肌堅硬板正,包裹著強有力的心跳聲,隔著布料傳來溫熱的氣息。
她迷蒙著雙眼擡頭,三個余江楓站在面前。
“一,二,三……哪個是你?”
被她醉酒的憨樣惹笑,多日來連綿的煩躁找到了出口一瀉而空,余江楓勾起愉悅的嘴角,用手指摸了摸她鮮紅的耳垂。
“醉的這麽厲害?”
“我沒醉。”
“你醉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
“兩只眼睛。”
……
兩個人吵嘴往前走,余江楓從那個精致的小單肩包裏拿出她的車鑰匙,將人半推半就塞進副駕駛,還體貼的系上安全帶。
插上鑰匙啟動,他轉頭問道,“回你家?”
“喏,那就是我家。”
木少傾醉的一塌糊塗,手指軟綿綿指向某個地方,他順著看過去,兩個閃耀的大字屹立在城市之中——如家。
“那是賓館。”
“那是家,”副駕駛上的人激動地坐起來,還不忘給他後腦勺一巴掌,恨鐵不成鋼道,“你認不認字,上課又睡覺了是吧。”
“jia,家。”
木少傾的眼睛異常明亮,指著那塊熒光牌匾,濃重的鼻腔音帶著股子悲傷,在黑夜裏無限放大,“那裏才是家。”
最後,在她嚴重抗議下,余江楓還是把她帶到了附近的酒店,忍受著前台服務人員打量的目光開了間大床房。
酒鬼被重重扔在床上,然後手忙腳亂地自己爬起來。
他彎下身子,耐心良好地幫她脫鞋,擡頭便與她迷蒙的眼神相撞。
很快,他的臉上便爬上一只細嫩的小白手,胡亂摸著,然後用滿是酒氣的嘴巴沖他說道,“嘻嘻,可可愛愛。”
下一秒,不等他紅著臉將那只手推開。
便有一張柔軟的唇,在他的嘴角飛快啄了一口。
“乖乖小寶貝兒。”
那感覺,余江楓摸著自己快要自燃的腦袋,石化在原地回味了很久,繼而羞澀地低頭傻笑,被調戲的感覺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