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爵小姐14-15

艾拉把阿洛伊修斯扶進學者塔。

布雷安一拳直接打在了他鼻梁上,阿洛伊修斯的鼻血血流不止。把他放下後, 艾拉七手八腳地從精靈的行李中翻出手帕遞給他:“你沒事吧?”

“沒事。”

就算被打的滿臉血, 阿洛伊修斯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他接過手帕捂住鼻梁:“沒傷到骨頭。”

艾拉:“……”

合著布雷安沒打斷你的鼻梁就算沒事是嗎!

“阿洛!”

愛爾也跟著跑了進來, 他無比擔憂地撲到精靈身邊:“你真的沒事嗎?奧利安德可以立刻把貝克長老喊過來的。”

阿洛伊修斯搖了搖頭:“布雷安已經留了手。”

加文站在一旁, 蹙眉注視著阿洛伊修斯,直至純血精靈將臉上的血跡差不多擦幹凈了,父親才開口:“既然愛爾提前跑來同你說明, 你應該回避一下布雷安的。”

阿洛伊修斯嗤笑出聲。

他的聲線清冷,絲毫不掩飾其中不屑一顧的輕蔑意味:“回避一下,那麽加文,你認為我應該躲到哪兒去?連夜從天臨堡逃走嗎?”

輕蔑歸輕蔑,但加文沒有發火,因為他很清楚阿洛伊修斯的情緒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是啊, 他現在是天臨堡沒有被正式任命的學者, 國王來到天臨堡, 他就算回避能回避到哪兒去呢?

只是阿洛伊修斯這話說的在理, 然而得知仇人到來還要坦蕩蕩地出門迎接就太過火了。

攝政王布雷安為人自負且剛愎自用, 更不用說他身上揮散不去的戾氣。他本來就想殺了阿洛伊修斯, 這麽迎出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我得去招待客人,”加文嘆了口氣, “愛爾跟我走,讓艾拉留下來照顧你。”

“他怎麽樣?”阿洛伊修斯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道。

“……”

加文沉默片刻:“不如當初你的選擇。”

阿洛伊修斯扯了扯嘴角, 但他沒笑。

等到父親又叮囑艾拉幾句離開後, 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剛才阿洛伊修斯口中的“他”, 指的是好脾氣的金發國王伊德瑞斯三世。

而把阿洛伊修斯扶進學者塔後,他和加文·韋斯特持續不到幾分鐘的對話,竟然是艾拉第一次見到父親和精靈心平氣和的對白。

“艾拉。”

“怎麽?”

艾拉回過神來,看向出聲呼喊自己的阿洛伊修斯。

純血精靈已經擦幹凈了臉上的血痕,鼻血也基本已經止住了。他放下了沾滿血跡的白帕子,站了起來。阿洛伊修斯一抖長長的袖子,伸出瘦削纖長的手指,解開了學者長袍的紐扣:“幫我一下。”

說完,他已經相當迅速地脫下了長袍。

艾拉:“……”

這可不是艾拉第一次見到阿洛伊修斯脫下衣物了。距離上次拆去鎖鏈已經過了大半年,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既沒有繃帶也沒有血跡,阿洛伊修斯瘦削精幹的上身裸()露在外,精靈白皙的肌膚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不至於誇張,卻也不是學者的那種白斬雞身材。

但他身上最為顯眼的還是各種誇張的傷疤。

刀傷、鞭痕,還有一次又一次多重傷害留下來根本不知道具體是如何造成的傷疤,最顯眼的是他鎖骨和手腕處的一道道深色痕跡。那是曾經穿過皮肉的鐵鏈留下的,傷口已經愈合,但半年的時光還不足以撫平疤痕。

再加上布雷安一拳打在阿洛伊修斯精致深邃的臉上,打得精靈鼻梁附近紅彤彤的,狼狽的身形和面容看上去真的很讓人……蠢蠢欲動。

“你幹什麽?”艾拉莫名其妙。

不用阿洛伊修斯回答,精靈只是轉過身,艾拉就明白了。

阿洛伊修斯的背後出現了一大片紫色的挫傷,估計是剛剛摔在地上的緣故,學者塔附近的草叢地面沒有清理過,裏面怕是有石子。

她長嘆口氣:“我爸這裏應該有藥膏。”

艾拉打開物品欄,從中找到了治療挫傷的藥膏走向前。

“你坐下,”她指揮著阿洛伊修斯坐回椅子上,“只是挫傷,不太嚴重。”

阿洛伊修斯:“謝謝。”

艾拉抿了抿嘴唇。

她從陶瓷罐裏取出一小團藥膏在掌心揉平,然後俯身幫阿洛伊修斯塗在後背上。她的指尖接觸到精靈的皮膚,不知道是因為沒穿衣服,還是天生如此,阿洛伊修斯的皮膚涼涼的,和他的掌心一樣,冰得仿佛不是活人。

一時間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學者塔內安靜下來,唯獨能夠聽見的就是艾拉和阿洛伊修斯的呼吸聲。精靈安靜地坐在原地,他微微低著頭,烏黑長發順著他的肩膀蓋住了他的面孔,要不是他的肩膀跟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靜坐著的阿洛伊修斯就像是尊玉制的雕塑。

只是這尊雕塑連後背都是疤痕,各種各樣的傷疤遍布他雪白的後背,看得艾拉幾乎心生不忍了——即使是父親,甚至是布雷安這樣真正上過戰場的人,也未必會擁有這麽多的傷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