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倒是說話呀!”

溶溶等了許久,都沒等來他的回答。

太子回過神,“說什麽?”

“你為什麽不要那三個姐姐,只要景溶伺候?”

“秘密。”身為太子,飲食喜好不可透露出去,他笑得狡猾,看得溶溶有些生氣。

“不說就不說,反正你就是對景溶不好。”

太子的笑黯淡了一些。

他當然喜歡景溶。

最初的喜歡當然很簡單,她太好了,比他夢中的巫山神女還要好。日子久了,他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笑,很喜歡在早上睜眼時看到她的睡顏。漸漸的,他偶爾會在早朝的時候走神想起她,偶爾會在母後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想起她,甚至偶爾會因為吃到什麽東西而想起她。

那時候的他,雖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景溶,但他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

可他是太子,他不能對一個司寢宮女表現得太過喜歡,他時刻提醒自己,這個宮女只是短暫到他身邊伺候一陣子就會離開。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景溶居然有了身孕,他很高興,以為這樣就有借口把她留在東宮,他興沖沖地去坤寧宮找皇後,說要給景溶一個名分,迎來的卻是皇後一盆冷水。

非但不能給名分,甚至還說孩子都不能留。

激烈的沖突過後,母後答應等大婚後再給景溶定名分,但他明白,母後心底是不願意留下那個孩子的。

他把暗衛中武功最好的翡翠安排在景溶身邊,要她時時刻刻守著景溶。

保護景溶和孩子的同時,他心裏亦有些疑惑。

是不是他做錯了,母後才是對的?

身為儲君,他應該更看重他太子妃,更看重太子妃為他生下的嫡子,以保蕭墻穩固。

畢竟,他就是正宮皇後所出的孩子,以嫡長名義進了東宮。

將來他的孩子,應該也是這樣才對。

他克制著自己對景溶的感情,時刻提醒自己景溶只是一個侍妾,將來只會是一個嬪妃,就像肅王、恭王、靜王他們的母妃一般,安分守己的在宮裏過日子。不能讓景溶因為有自己的寵愛,生出非分之想,生出蕭墻之禍。

只有在漆黑的夜裏,殿中只剩下他和景溶的時候,方才盡情宣泄自己所有的喜歡。

“真的不相信我?”

溶溶垂眸不說話。

太子擡起手,用手指在她背上輕輕的劃了一個“溶”字。

“你還記得?”溶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從前景溶給他侍浴,趁他眯著眼睛休息的時候,在他背上寫了他的名字。

“當然。”太子自得地一笑,然而笑過之後,聲音壓低了許多,“你知道我為什麽對劉禮提不起氣嗎?”

“因為他是你最疼愛的弟弟。”

“這只能算是三成的原因。”

“那剩下的七成是什麽?”

“因為我心裏清楚,四年前的我,比劉禮更蠢。”

“蠢在何處?”溶溶問。

太子苦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知道該怎麽對自己喜歡的人好。”

守著自己愛的人,卻不敢愛她,甚至最後都沒有護好她。

“那你既然那麽喜歡景溶,後來遇到我的時候,為什麽還說要照顧我一輩子?”溶溶就是覺得,他沒他說得那麽好聽。

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景溶的時候,就已經按捺不住他的爪子,對自己毛手毛腳。

更有甚者,還說要照顧她一輩子。

這些事,他忘了,溶溶可沒忘。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同。”

“我給你解腰帶的時候,你就感覺到了?”

“當然。”太子笑了笑。

他的腰帶素來都系得很緊。

這是從無覺禪師那裏傳過來的習慣。

無覺禪師參禪苦修,食半飽,穿破衣,枕硬石。他雖然無意苦修,卻覺得師父說得有道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一個人若是過得太舒適,整個人就會松弛下來。

緊梆梆的腰帶,就像一條緊箍咒,時刻提醒他不能松懈。

“除了你,還有哪個女人能這麽順利動我的腰帶?”從前在玉華宮,每日都是景溶伺候他更衣。

溶溶臉龐微紅,終是笑了。

“那次我故意解錯,你看出來了?”

“不然呢?為什麽要你進去侍浴?”

“可是……可是那個時候,你為什麽沒直接從世子身邊要走我?”

太子默了一下,“那個時候,母後正在為我擇選太子妃,我知道此事終究避不過去,不想再把你牽扯進來。”

“那後來你為什麽說要庇護我一生?”

太子眉梢一跳,發現在這件事上她過不去了,便問:“怎麽一直提這幾個字?吃自己的醋吃得這麽起勁?”

溶溶輕輕“哼”了一聲,“我是吃自己的醋,可你呢?對那個時候的你來說,景溶和溶溶,可是兩個人。你說自己多喜歡景溶,又對著我說要庇護一生,誰能信你只喜歡景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