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頁)

要不是這裏是皇宮,溶溶真想沖過去質問一下慶王。

不喜歡就不喜歡,用不著糟踐人。

太子若無其事地瞥了慶王一眼,慶王別過頭,輕輕幹咳了一聲。只不過,溶溶和梁慕塵正說著話,完全沒留意到慶王的幹咳。

“不怪王爺,是我太莽撞了。”

溶溶握住梁慕塵的手:“不是你的錯。”

她看得出,梁慕塵的眼睛裏全是憂慮,一時也說不出別的安慰的話。家裏有了變故,慶王又是這般,確實夠愁人的。

“你在王府出門方便麽?若是往後能出來,多來找我玩。”

“這陣子恐怕沒得空閑,我爹回京了,若得王妃應允,我定然是要回家……”梁慕塵剛把“家”字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溶溶扭過頭,卻見梁慕塵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怎麽了?你是怕回家爹娘問起擔心你?”溶溶問。

梁慕塵搖了搖頭,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溶溶看得出,她在拼命隱忍,生怕自己哭出了聲。溶溶不知道是哪句話把她惹哭了,只遞帕子給她抹眼淚。

梁慕塵擦了淚,把臉埋得很低:“妝是不是花了?”

“沒有,好看得很,我都忍不住憐惜你。”

梁慕塵被溶溶逗笑了一下:“姐姐說笑了。”

見她情緒緩過來了點,溶溶便道:“你有什麽話別在心裏憋著,不妨對我直說。”

梁慕塵垂眸,臉上的笑馬上變得慘淡:“我爹要歸還爵位,肯定要從侯府搬出來。往後,不知道哪裏才是我的家了。”

她出生的時候,爹就已經是威遠侯了,她是威遠侯府的大姑娘,威遠侯府就是她的家,如今爹不是威遠侯了,那她的家在哪裏呢?

“你別擔心,我二哥不是那樣的人,侯爺是他的叔父,你是他的堂妹,你們都是他的家人,威遠侯府自然還是你的家。”

梁慕塵道:“姐姐叫堂兄二哥,你我倒真如姐妹一般了。”

“正是如此,你要想開一些,才不會鉆牛角尖。”無論如何,二哥的的確確是威遠侯府真正的主人,溶溶怕梁慕塵鉆了牛角尖,恐怕就會永遠意難平。

“我知道的。我只是擔心我爹。”梁慕塵說著,嘆了口氣。

想起方才在養心殿中的爭執,確實,慕塵的爹爹恐怕無法接受二哥的出現。

“姐姐別誤會,我爹不是那等貪慕權位的人……他只是……”梁慕塵猶豫了片刻,方才緩緩道,“我爹從小對我說,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我伯父。他說我伯父自小聰慧,不管是兵法還是武功,樣樣都學得比他好。伯父出了事,我爹受陛下囑托接過了控鶴衛的擔子,二十年來兢兢業業,從不擅離職守,就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可。不管是控鶴衛上下,還是朝廷,皆是眾口稱贊。”

如果不是她爹確確實實把梁家戍邊的重擔接了過來,而且接得很好,皇帝也不會想特意把梁慕塵召回來做太子妃。

“可是,就算我爹如何盡職盡責,在別人眼裏,始終比不上我的伯父。”

前幾日太子安排了人給二哥介紹威遠侯府家史的時候,對二哥的父親評價極高。老侯爺接掌控鶴衛的時候只有十幾歲,那時候草原上崛起了一個厲害的狼王,雙方經過幾次大戰,各有損傷,最後一次大戰,狼王集結了所有兵力,想決一死戰。老侯爺精心部署,最終以多勝少,徹底掃清了草原,將他們趕到了大漠以北,換來了朝廷這二十幾年的安寧。

而當年威遠侯府的慘案,據官府查證,確有狼王死士參與其中。

老侯爺戰功顯赫,又最終為國捐軀,因此為天下人所稱道,要想超越他在旁人心目中的評價,確實很難。

“剛才在養心殿,堂兄一出現,韓將軍、蕭將軍雖然沒說,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希望堂兄能接管侯府,接掌控鶴衛的。我爹……他不是不舍侯爵和統帥之職,我伯父做了控鶴衛十年的統帥,我爹做了二十年的統帥,可是在二十年在別人的眼裏,遠遠比不過伯父的十年。”

在所有人眼裏,梁慕塵的爹只是“暫代”、“暫管”,並不是名正言順的威遠侯,也不是名正言順的控鶴衛統帥。今日之所以沒有讓他交出控鶴衛,只是因為二哥眼下的狀況無法接管控鶴衛。

其實他要求的,或許正如梁慕塵所言,並不是權位,而是朝廷和控鶴衛上下的一個認可。

但顯然,在韓將軍、蕭將軍眼裏,他這二十年做的事遠遠比不上老侯爺。在皇上眼裏,似乎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我只是擔心,這事會成為我爹一生的心結。”

溶溶正在思索該如何勸慰梁慕塵,一直走在前面的慶王,忽然頓住了腳步,轉過身,深深盯著梁慕塵。

梁慕塵渾身一凜,不知他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