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頁)

不公,老天不公!

“是我無福伺候皇孫殿下。”眼睛隱隱有些濕潤,溶溶垂頭低聲道,她並無質詢太子的勇氣。

太子並無其他的勸說,溶溶只看到玄色衣裳從余光中晃了一下便消失了。

她飛快地拿袖角掖了眼淚,看著太子徑直走向房門,一時情急,忍不住道:“殿下,外面的人還沒散。”

“孤會怕他們麽?”太子不為所動,站了起來。

溶溶見他似乎要出去,急忙出聲阻攔:“殿下身份尊貴,若是出去,豈非擡舉了他們?”

“那你想怎麽樣?”

外間的辱罵聲雖然小了許多,但並沒有停止,溶溶聽著那些話語,臉龐一紅。“夫人鬧出這麽大動靜,世子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過來自然解圍了。”

太子忽然笑了,他是個很難得會笑的人。

一則他居於廟堂之上,身份地位不容許他喜怒形於色,二則他見慣人間富貴,即使是達官貴人仰望一輩子的東西,對他來說也不過尋常,是以世間能令他開懷的東西,並不多。

前世在東宮,她只見過一次,這一世在溫泉莊子,倒是見他笑了好幾次。無一例外的,這些笑都不是沖著她。

哪怕是眼下二人獨處的耳房,他的笑不是為溶溶而笑。

“謝元初若真心想來解圍,外頭那些人根本走不到這裏來。”

溶溶默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謝元初的用意。謝元初一直想把自己獻給太子,若是能利用這些人坐實她與太子暗通曲款的傳言,她想不進東宮也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她果斷起身往外走去。謝元初不來阻止,她來阻止。

剛走兩步,手腕便被人輕易捏住。

回過頭,對上的是太子漆黑沉靜的眼睛。“這腿你不要了?”

先前在榻上躺著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站在地上,膝蓋那種猶如萬千螞蟻在啃噬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他們口口聲聲說我是……銀……賤婦,我總要出去一下……”

話音未落,溶溶只覺得身上一輕,身體忽然淩空,片刻的呆愣過後,一股熟悉的龍涎香味道鉆進鼻子了。

他喜歡龍涎香,但他不喜歡大肆熏香,只有離得近了,才能聞到他衣裳上的一點味道。

溶溶一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在他懷中慵懶的時光,完全沒意識到,太子抱著她向外走去,一腳踹開了耳房的門。

人影攢動的小院倏然靜了下來。

院子裏簇擁的婆子丫鬟起先一直叫罵著“奸夫銀婦”,想知道薛溶溶在跟誰通奸,這會兒奸夫出來了,她們全都像被神仙點了石頭怔住了。

原先在榮康院的時候,他們只知道是書房的大丫鬟薛溶溶偷漢子,他們要來抓奸。原想著要麽是偷府裏的侍衛,要麽……就是跟世子……

然而現在抱著薛溶溶出來的這個男人……怎麽說呢,饒是這些人只是侯府的下人,都能看得出這個人絕非尋常人,指不定是跟世子平起平坐,甚至比世子身份還要最貴的人。

盡管他只是抱著薛溶溶站在耳房門口,盡管火光晦暗找不清他的臉龐,盡管他只穿了一件平平無奇的玄色袍子,但所有人都被他這種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勢鎮住,沒有人敢說只言片語,沒有人膽敢輕舉妄動。

王宜蘭是個例外。

她是見過太子的,當初她和謝元初成親的時候,太子曾親自到侯府恭賀。儲君道賀,即使是新婦也要上前拜見。太子這樣神仙人物,見過一次自然不會再忘。

嫁進侯府之後,小姑子謝元蕤無數次向她訴說對太子的衷腸,她覺得可以理解,畢竟,謝元蕤從小就認識了這樣的男子,哪裏還能瞧得中旁的那些。

然而現在,神仙一樣的太子居然從那間狹小低矮的耳房裏走了出來。

王宜蘭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普天之下,誰還能有這樣的氣度。

此刻的溶溶是懵的。

她萬萬沒想到太子居然會把自己抱出來,她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不敢去看院中其他人。只是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讓她非常難受。

“夫人,要去叫護衛嗎?”欣榮在王宜蘭身邊請示道。

王宜蘭揮手就是一巴掌,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只是她心裏還存著一絲清明,眼下這種情形,她不知自己該不該點名太子的身份。

欣榮的臉被打得火辣辣的,然而她跟隨王宜蘭多時,腦子也轉得極快,立即跟隨王宜蘭跪下。

她一跪,跟在她身後的丫鬟婆子頓時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麽,有機靈一點的跟著王氏跪了下去,其余人緩過神來,很快跪了一地。

“沒想到侯府的晚上如此熱鬧。”太子的目光只在王宜蘭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他唇角微揚,看向院子外頭,“自家熱鬧也要看?”

謝元初笑嘻嘻地從院子外面走進來,朝太子行了一禮,“侯府哪有什麽熱鬧,還不是貴客臨門蓬蓽生輝才有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