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莊懷菁回屋後凈了手, 用幹帕子擦手, 又讓宮女把面盆架上的水倒出去, 她脫了衣衫, 並沒有沐浴, 早早便睡了。

紅木圓桌上的古琴精致古樸, 柔軟的紗幔放了下來,遮住裏面的人, 錦被微暖, 沒有宮女守夜, 屋外漆黑一片, 零星幾顆,屋內只留兩盞燈。

莊懷菁柔白的手輕輕撫著嘴唇,仿佛還能感受到太子呼出的熱氣。

她顫著睫毛同他小聲說不能鬧出痕跡,要不然她的人會懷疑, 他也應了,只是摟住她的腰, 讓她香汗不止。如果沒有死死咬住唇, 她恐怕會被刺|激得叫出來。

月亮隱藏在濃重的黑雲之下,沒透出半點光亮, 假山石處處構造都不同, 精妙無比。

莊懷菁才明白, 他說的三,是三次的意思。他慢慢和她說明棋盤上的解法,耳邊的聲音著實肅然, 讓她羞憤不已。

“……此為第一種……”

莊懷菁咬緊唇,指尖粉白。

“……此為第二種……”

她腳趾蜷縮起來,繡花鞋懸在他腿旁。

“……此為第三種……”

太子每說完一種,便讓她在冰火兩重天遊走,他的東西全在她手心,他應當知道她在喝藥的事,也沒留她身子裏。

結束的時候,莊懷菁渾身無力,他輕啄她的汗珠,莊懷菁頭次明白什麽叫耳鬢廝磨的繾|綣。

莊懷菁根本沒注意到煙火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她聽著太子的心跳,涼風不時從四處傳來,他們運氣好,沒什麽人經過。

她只記得太子輕聲問她:“下次,還出來嗎?”

莊懷菁額上全是汗珠,良久之後,才輕輕應了他。

他的大手輕撫她後背,在她耳邊說讓她休息會,熱氣淡淡,讓她聽出少見的溫柔。

黑夜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莊懷菁自詡冷靜,也不得不因此亂了些陣腳。

她甚至開始胡思亂想,太子和她做這些事,莫不是想和她培養感情?

男女間的那種事確實很容易讓她產生感覺,她再怎麽身份高貴,也只是個女子,只親近接觸過太子這一個男人。

難道他是發現了這一點?

這、這怎麽可能?又何必呢?他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夫妻,何苦要提前做這麽多?她又不會再亂懷疑他,莊懷菁輾轉反側,有些睡不著。她想他是太子,應當完全沒必要,他們之間不需要感情,或許只是單純地因為他是男人。

莊懷菁躲進被子裏,微蜷縮住身子,沒有睡意。她心中唾棄自己沉迷於這種不合禮儀的事,一方面又抑制不住地想起太子,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

……

莊懷菁第二天起得遲了,歸築大清早過來看她的時候,紗幔依舊垂落置地,裏邊人影躺在床上,腳踏刻著光滑的雲紋,摻雜幾個幹凈的福字。

歸築知道她最近受累了,只是悄悄掀開紗幔往裏看了一眼,見她半個淡緋的臉頰藏在錦衾中,也沒叫醒她,轉身打開旁邊的榆木燈罩,輕輕吹滅了燈,莊懷菁微微睜開了眼。

皇帝和太子遇刺一事仍舊沒有著落,事情好像是柳貴妃做的,又好像不是,莊懷菁只能肯定不是二皇子做的。

而太子……她怕了他那天的威脅,也不敢胡亂懷疑。

午時回程,莊懷菁與太子依舊是一趟馬車,歸築攙扶她從大門出來,青石板地落著火紅的紅葉,被風吹動。

莊懷菁遠遠便望見太子在和別的官員交談,他臉色肅正漠然,俊朗中透著渾厚的成熟,只是一眼,便知道他和那些尚帶青澀的男子不一樣。

太子往她這裏瞥了淡淡的一眼,莊懷菁纖白的手指攥緊鬥篷衣,烏黑長直的頭發遮住耳畔透出的紅|潤。

回去的時候,太監拿了本書,對莊懷菁說:“太子殿下想和莊小姐繼續討論昨天的這本書。”

歸築皺了眉,和莊懷菁對視一眼,只小聲在她耳邊道:“大小姐,您還沒吃過東西。”

太監在旁有些猶豫,莊懷菁對歸築搖了搖頭,只低聲說道:“不要得罪太子。”

在旁人眼中,她是典雅嫻靜的,太子同樣剛正不阿,兩人因為莊丞相的事存了很大矛盾,遇刺一事或許緩和了些,皇帝便又讓他們二人再處處。

他們兩人的關系確實是麻煩,不少人都在想如果當初被賜婚的人是二皇子的話,肯定會好上很多,至少關系不會僵得這麽難看。

歸築扶莊懷菁上馬車,自己要上去的時候,被禦林軍攔了下來,說是怕刺客,若非莊懷菁讓她下去看著行禮,她怕是要和人吵起來。

莊懷菁端正跪坐在馬車上的小幾旁,微掀窗幔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人已經快準備完畢,午時也快到了,莊懷菁慢慢放下窗幔,打開太監方才送的那本書,吃了塊小小的糕點。

“恭請太子殿下聖安。”

莊懷菁聽見外面侍衛的聲音,她擡起雙眸看向馬車的車門,沒一會兒後,太子掀開的簾幔,高大的身體彎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