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頁)

她從容起身上前,摘了帽帷遞給宮女,略施粉黛的面容精致無暇,宮女看呆了一下,紅臉退到一旁。

她到底是世家中數一數二的美人。

莊懷菁端正跪坐在案桌前邊,放下團扇,羅裙幹凈,開口問:“殿下派侍衛說的話,可是當真的?”

“真。”

莊懷菁輕抿嘴唇,懸著的心尚未放下,“您要我做什麽?”

程啟玉眼眸沉淡如水,不像毛頭小子那樣莽撞,安靜得仿佛能看透一切,莊懷菁不敢和他對視,微轉開頭。

他淡聲開口道:“下去。”

莊懷菁眼皮微跳,以為自己又惹到了他,正要道上一句時,帷幔外的宮女太監應聲是,退了出去。

程啟玉道:“莊丞相曾在玢州隨先祖帝征戰大應朝,偶被人所救,得了一本胡可實的孤本琴譜,莊丞相說給了你,你可知道在哪?”

莊懷菁思忖片刻,斟詞酌句道:“確實在我書房裏,如果殿下想要,臣女可讓人取來送您。”

程啟玉頷首,矜貴漠然,道:“如此便好,你回去吧。”

他沒提見莊丞相的事。

莊懷菁心跳得厲害,問道:“您什麽時候帶我去見父親。”

“案審前日會有半天時間允親人探視,屆時孤會安排你們相見,”程啟玉的話還沒說完,寬厚的手背上便覆了一只嫩白的手,他卻沒有任何反應,淡淡道,“天牢重地,半天已是極大的寬恕,不過是本琴譜,你以為能做什麽?”

如果真等到案審那天,就什麽都晚了。

莊懷菁垂眸慢慢起身,她走到後邊,雙手輕輕摟住太子的勁腰,頭貼著他寬大的背脊,柔語輕低。

“殿下可否這幾日內帶臣女進去。”

他處事肅正,便是私下默允此事,莊懷菁也不敢做得太過。每一次,她都怕太子會突然反悔,罵她不知廉恥。

這種事上,吃虧的只有女子。

程啟玉安靜沒說話,她便又貼近了些問:“難道不行嗎?”

莊懷菁不想自己現在在旁人心中究竟會是什麽樣。

夏熱蟬煩,程啟玉身著上好單衣搭外衫,莊懷菁同樣穿得不多。他連頭都沒擡,只回道:“孤累了。”

莊懷菁輕道:“臣女今日出門時太急,束衣的訶子忘了穿,心口磨得厲害,身子難受,殿下若能治一治,那便好了。”

太子平日不近女色,但凡有人耍手段要近身,命也不久矣。莊懷菁的待遇倒確實不一樣,因為她比旁人要大膽得多,太子念在女子名聲不宜聲張,便從未說過旁的。

冰鑒中寒氣涼爽,不顯熱意。莊懷菁玉脯柔|軟,說出話卻不像京城那個樣樣勝人一籌的相府大小姐,誰見了都會驚訝一番。

可她前幾次,也是這樣。

程啟玉終於開了口:“你我幾次皆是錯誤,不用再耍這些手段。”

莊懷菁的身子纖弱,指尖攥著他的衣襟,早先派人查太子的時候便猜到他會說出這種話,現在聽到,竟也沒多大意外。

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舞樂外,他什麽都不喜歡,潔身自好,她從沒聽過他身邊有誰是特殊的。

莊懷菁柔軟的纖手慢慢搭太子的大手上,蔥白玉指輕輕揉|按,從大手的指|尖再到指|縫。

程啟玉抓住她柔白的手,說:“孤念女子名聲在外,不追究你,望你不要……”

他的聲音停了下來,面龐被溫熱的氣息靠近,轉頭和莊懷菁的視線對上。

莊懷菁眼眸如圓潤的黑珠子般,她安靜道:“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殿下為什麽說這種話?”

他側臉清俊,鼻梁高挺,為人如挺拔的松樹正直。

嘉朝有好幾位皇子,他回京還不過三年,卻是最得民心的。那般沉著冷靜,遇事從不慌張,莊懷菁從前便覺他能做到對人不偏不倚,實在難得。

可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卻又不好受了。

程啟玉道:“夠了。”

他面容淡漠,拉住莊懷菁的手臂,讓她端正在一旁坐下,又召李正富回來。

莊懷菁手攥成拳頭。

李正富在外邊耳鼻觀心,聽見聲音後忙小跑進來問:“殿下是有什麽事?”

莊懷菁呼出口氣,輕聲道:“臣女聽聞有舞樂,現在倒是恰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