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丫鬟只得隨人下去。

小廝恭敬低頭,手中的燈籠拿得穩當,光亮淡淡。

誰也不敢在她面前失了禮數。

……

這間宅院分為兩處,出了後廳堂門,直接就轉進曲折彎曲的回廊,其上掛燈籠,照亮回廊,形狀奇特的假山在湖中心,湖水靜靜流動,不時有魚兒跳動,濺出水花。

小廝在一間屋子前停下,裏面亮著燭火,他推開鏤雕玉蘭紋隔扇門,對莊懷菁做了請的姿勢。

她擡腳走了進去,小廝把門掩上。

莊懷菁閉了閉眼,她蓮步輕輕邁動,慢慢繞過騎風鶴飛圍屏,進了裏間。

閨中女子最重名節,有點身份的都不會做這等下賤事。

榆木翹頭台案幾前有幹凈的毛筆端硯,邊角擺放玉凈瓶,細竹立在其中,翠綠精美,桌上有兩本遊記,紅提水珠透亮,湯藥在冒熱氣。

程啟玉坐在扶手椅上,手裏拿本書卷,微微擡眸,看著莊懷菁走近,又慢慢收回了視線,一句話沒說。

他剛剛沐浴沒多久,裏衣松松垮垮,隱約能看出健壯的肌|肉,結實有力。

莊懷菁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太子寡言少語,性情剛正,出乎意料的是,他從沒有肯定或拒絕過這件事。

但她不是傻子,猜得到。她若能挑起他的興致,太子便應她,倘若不能,那他吩咐下去的命令不會收回。

暗淡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窗前的香千花上。燭光隱隱,泣淚奪珠,檀色幔帳垂下。不遠處的床榻疊床柔軟的錦被,屋內添了幾塊冰。

她慢慢依|偎他強壯的身子,太子不為所動,她便擡手輕輕摟住太子的脖頸。莊懷菁低頭看他手上的書,是本玢州遊山記。

這是個熟悉的名字,她讀過許多次。

嘉朝最後一場戰役,也發生在玢州。

她輕道:“殿下好興致。”

程啟玉卻只是轉頭看莊懷菁一眼,擡手將桌上的湯藥推給她。

碗中的湯藥輕起淡淡的波瀾,莊懷菁手微頓,也不多問,垂眸喝下這碗不知名的湯藥,味苦微澀,暖身潤喉。

味道有點像她昨晚喝的藥,但太子不可能是知道她發過燒的事,除了莊丞相外,他很少關注相府的事。

莊懷菁柔順的長發搭著纖細的肩膀,身子有淡淡清香,鎖|骨精致。

今天怕是要折|騰得久一些。

程啟玉對事肅正,一絲不苟。莊懷菁找到了能鉆的空子,就算為了莊家,她也沒辦法拒絕。

她不是青樓女子,更沒學過齷|齪手段,對這種事自是抗拒居多。可她連更大的恥事都做過,早已豁了出去。再露不願之態,怕是會惹太子不喜。

屋內新擺一把梧桐木雕鳳尾古琴,莊懷菁視線一掃而過,下意識想好琴,不知道彈起來怎麽樣。

她頓了頓,視線收了回來,沒時間把這種事放心上。

莊懷菁朱唇榴齒,面容潔皙,睫毛卷長纖黑,嬌憐惹人,僅憑這張出眾的臉就能俘獲很多裙下之臣,不用費心思搭上自己的清白。

但太子不是那些人,即使她做了這麽多,他依舊是公事公辦。

能退讓一步的,只有旁人眼裏的不足為奇的小事。

譬如為天牢重病的犯人換個大夫。

她到底是傳說中老謀深算莊丞相的嫡長女,對人謹言慎行,用出的手段也大膽得厲害。

纖細的指尖撚顆飽|滿的紅提子,她輕輕放|入自己口中,太子低頭看她。

莊懷菁慢慢合上雙眼,片刻之後,指尖突然攥緊,她喉|嚨微動,咽下的卻是別的東西。

屋內的蠟燭燃了整整半宿,莊懷菁額間薄汗滴落下來。

第二天巳時,莊懷菁的馬車便離了這間宅子。她換身幹凈的羅裙,帶了面紗,遮住緋|紅的面頰,眉眼微展,被困倦之意遮掩,撐頭入睡。

莊懷菁還是往日的莊府大小姐,冷靜淡然。

丫鬟不認床睡得熟,要不是有人來叫,差點睡過了時辰,她拿著團扇給莊懷菁輕輕搖風。

莊懷菁雖看起來有些累,但臉色比昨天要好上許多,太子派來的侍衛昨晚便沒了

這丫鬟是莊懷菁院子裏的,沒怎麽接觸莊家的事,莊懷菁不許她同別人說,她也知道莊家現在的處境,自不敢和別人亂說話。

她還記得莊懷菁昨天的話,心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