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第3/4頁)

她那時並沒料到自己會遇上蕭元景這麽個人,如今時隔數月再想那番對話,倒像是個預兆似的,委實有些好笑。

馬媒婆被她笑得一頭霧水,目光卻是下意識地上下打量著南雲。

較之剛開春時,她看起來略豐腴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清瘦,氣色也好了不少。臉上那病態的白褪去,未施脂粉,但臉頰卻顯得紅潤了些,露出的肌膚也是如玉脂般。

潑墨般的長發拿了根發簪隨意綰著,額前有些許碎發垂下,帶著些漫不經心的慵懶。

天青色的春衫將她姣好的身形勾勒出來,腰間不盈一握,玲瓏有致,讓人移不開眼來。

馬媒婆常在十裏八鄉走動,也算是有見識的,怔了下,隨即認出這衣裳的料子來。

那是近來京中時興的料子,從江南大老遠運過來的,價錢貴到令人咋舌,量還很有限,若是沒門路是很難弄到的。她前幾日到王老爺家時,見大夫人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就是這料子制成的,聽府中下人議論說,這還是夫人輾轉托關系花了高價,才買回來兩匹。

馬媒婆盯著南雲愣了會兒,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堆出個笑來,語氣不自覺地好了許多:“妹子近來到何處去了?”

南雲自然不會同馬媒婆提自己的事,只客套地笑了聲,避重就輕道:“的確是月余未見了。”

說著,她便轉身進了院中,打水來洗手。

上次見面的時候,南雲已經算是同馬媒婆撕破了臉,如今倒也不在乎她高不高興,直接將她撇在了那裏不管。

馬媒婆臉色微變,但卻並沒離開,而是緊跟了進門。

像她這樣當媒婆的,最重要的就是臉皮要厚實,不然怎麽能若無其事地扯謊誆人,又怎麽能同人拉關系套近乎?她就跟沒事兒人似的,熱絡地追問著南雲近來的去向。

南雲慢悠悠地洗著手,又扯了帕子來擦幹凈,將她的話當做是耳旁風,間或不疼不癢地敷衍兩句。

若真是讓馬媒婆知道了,以她一貫的作風,只怕過不了多久,這左鄰右舍就都會知道了。南雲雖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但仍舊不想被旁人當做談資。

馬媒婆說得口幹舌燥,都沒能套出半點有用的消息來,算是傻了眼。

她見南雲這麽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才總算是打了退堂鼓,甩了甩手帕,同南雲笑道:“這世上可沒不透風的墻,你雖不肯說,但我就不信打聽不出來。”

南雲已經將院中的東西歸置妥當,聽了她這話,微微一笑:“隨您怎麽想。”

臨走前,馬媒婆又瞥了眼南雲那衣裳,方才轉身離開。

情事之外,南雲都還算得上是個敏銳的人,她早就注意到方才那會兒功夫,馬媒婆能往她這衣衫上瞟了好幾次,心中多少也有了點數——想來是這衣裳的料子貴重了些,馬媒婆覺著驚奇,便忍不住想要打探打探她近日的去處。

南雲擡手撫了撫衣袖上的暗紋,想起先前的蕭元景給她這衣裳時的情形來。

那時剛從西山行宮回來,晌午到了王府,蕭元景便令人備好了只兔子,下午親自給茜茜送了過去。他這個舅舅當的還是很合格的,一直記著先前承諾茜茜的事情,早早地就讓人準備了。

南雲並沒跟過去,她身體原就有些不適,一路車馬勞累,回去時候沒等吃飯便想要歇息了。

她一日三餐時常是不按時按點吃的,大都隨著心情,旁人看了偶爾會勸上兩句,她次次含笑謝了,但轉頭就仍舊還是這個樣子。

只不過蕭元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南雲被他按著在那裏陪著吃了頓午飯,方才得以回房去。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許久,醒來後發了會兒愣,便又溜達去小廚房,要了點新鮮的菜葉,來喂自己那只傻兔子。

幾日下來,這兔子也同她熟悉了許多,不似先前那般怕人,至少再被摸的時候不會裝死了。

南雲坐在廊下,拿著菜葉子一邊喂一邊逗著兔子,也算是自得其樂。

結果好不容易喂完了,一回頭,就見著蕭元景在不遠處看著,也不知是何時回來的,又看了多久。他就那麽含笑站在那裏,倒也不嫌無趣。

“王爺何時回來的?”南雲站起身來,不自覺地將手背在身後,“怎麽也不說一聲。”

蕭元景笑了聲:“我看你逗它有趣,又怕嚇著你倆,便沒出聲。”

說著,他將手中拎著的包袱隨手扔給了南雲。

南雲不明所以,隨即問道:“這是什麽?收進庫房,還是放在書房?”

蕭元景將那兔子從籠中抱了出來,漫不經心道:“送你的。”

“送我?”南雲有些意外。

她沒顧得上問這是什麽,就聽蕭元景又問道:“這兔子叫什麽名字?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