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第3/5頁)

歌舞之後,只留了樂師,在大殿的角落奏著和緩的音律。

皇上看著滿殿的小輩們,心中原本的郁結之氣也散去些,心情好上許多,開始從自己的兒子們一一過問。

南雲垂手侍立在一旁,偶爾幫蕭元景添個酒,留神聽著。

太子是恨不得問一句答十句,殷勤得很,從朝政之事講到了東宮為他新添的女兒,請皇上賜了大名。

蕭元安看起來則是有些倦怠,撐著精神將自己近來的身體情況稟了。皇上見他這副模樣,也沒再多問,只嘆了口氣,讓他好好將養,想要什麽盡管提。

等到了蕭元景這裏,他坐直了些,問一句答一句,言辭讓人挑不出什麽錯來,但卻委實算不上熱絡。

皇上見他仍舊是這麽個模樣,又嘆了口氣。

相較之下,秦王蕭元馳就顯得很不錯,幾句話就將皇上給逗樂了。

五皇子年紀不算大,在這場合下竟像是有些不安似的,皇上便只過問了幾句讀書的事情,便沒再說什麽。

關照了幾個兒子後,皇上又去向著女眷那邊,問了幾位公主,還專程招了招手讓茜茜到自己身邊來,聽她背詩,賞了不少東西。

這情形看起來倒也算是其樂融融,南雲算是明白,為什麽蕭元景會著意叮囑自己了——感情高高在上的皇上,他是個話癆。

這與南雲先前料想的差了太多,著實是驚訝了許久。

蕭元景則是司空見慣,他也不著急,同一旁的蕭元安閑聊著,將那幅千佛會的細節顛來倒去講了許久,總算是得以換了話題,轉而聊起旁的事情來。

他喝完了杯中的酒,隨手放在一旁,等著南雲再添,卻遲遲不見她動手,於是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南雲猶豫了一瞬,到底沒說話,只是拿起那青玉壺,添了半杯酒。

她跟在蕭元景身邊這些日子,也算是對這情況有所了解。他的酒量不小,但飲酒之後卻是有後遺症的,會犯頭疼。

雖然他不會細說,但南雲能看出來,那症狀的確很是折磨人。

先前煮茗曾同她說過,蕭元景並不愛飲酒,平素裏在府中也是不碰酒的,只有出門參加宴飲的時候才會不可避免地喝上一些。

但南雲卻覺得,蕭元景本質上是喜歡酒的,不過因著頭疼症,所以平素裏克制著不碰罷了。

蕭元景掃了眼杯中那只有一半的酒,倒也沒惱她自作主張,只是低低地笑了聲,問她:“這杯若是喝完了,是不是就難從你那討來酒了?”

他似是已經有些醉意一樣,聲音低柔,又帶著些縱容。

南雲擅作主張,原本是有些緊張的,見他這模樣,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她抿唇笑了笑,輕聲道:“不敢。”

蕭元景擡眼看著她這笑盈盈的模樣,將那半盞酒喝完,而後將那杯子倒扣在了桌案上。

這也就是不再喝酒的意思,任是誰來,都不奉陪了。

蕭元安並沒聽到兩人的交談,見此,奇怪道:“先前宴飲上,我勸你不要再喝,你可從來沒聽過,怎麽今日倒主動停了。”

“忽然不想喝了。”蕭元景輕描淡寫道。

蕭元安道:“這倒是樁好事。”

他臉上的倦容愈發地重了,想了想,差使著一旁的內侍去向皇上回了話,得了應允後,便要起身走了。

臨行前,他又再三叮囑蕭元景,說是今日委實撐不住了,明日必定去看那千佛會。

蕭元景也笑道:“放心吧,畫就在那裏,跑不了的。”

蕭元安原是在太子與蕭元景中間隔著的,如今他一走,那位置就空了出來,蕭元景獨占了一張桌案,與太子的位置臨近。

好在太子也不知是做什麽去了,並沒在位置上,也省去些爭端。

此時已經不早,殿內雖是燈火通明的,但殿外的夜色卻濃得很。不多時,皇上也有些撐不住,便也離開了,讓眾人自便,不必顧忌。皇後緊隨其後跟了過去。

這兩尊大佛一走,眾人霎時自在起來,推杯換盞熱鬧起來。

蕭元景舒展了下身體,南雲看出他的意思來,輕聲問道:“可是要回去?”

“在這裏空耗著也無趣,還不如回去歇息好了。”蕭元景按了按太陽穴,又同她抱怨道,“頭疼。”

南雲已經數次從他口中聽到這倆字,先前還覺得他是迫於無奈,需得應酬交際,今日親眼看了後才發現並不是這麽回事,頗有些無言以對。

大抵是因著蕭元景如今格外好說話,又很縱容,她的膽子也大了點,同他道:“您既是有頭疼症,還是要少飲酒為好。”

雖說頭幾杯酒是要與眾人一道舉杯,可後面的,可都是他自己主動喝下去的。

蕭元景辯駁道:“我平時並不沾酒,今日既是已經喝了,必是要頭疼的,也就不差那幾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