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色的邁巴赫在舒宅大門外停下,舒湄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扭頭望向左邊。
駕駛座的男人目光直視前方,連個余光都沒有施舍給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糾結地攪在一起,她郁悶地低下頭。
津北生氣了怎麽辦?
從她把禮物還給他後,他就沒有理過自己了……
狹小的空間裏安靜地只剩下兩人起伏的呼吸聲,舒湄伸手輕輕扯了扯他黑色的襯衫袖子,軟糯地開口。
“津北,不要生阿湄的氣了好不好?”
傅津北的呼吸一頓,隨後不著痕跡地挪開了胳膊,扭頭看向左側的窗外,留給她一顆覆了紗布的後腦勺。
舒湄再也沒有勇氣去叫他的名字,咬著唇坐了一會兒,從挎在身前的小包包裏拿出了一顆她最愛的糖果放在擋風玻璃前的置台上。
“那、那我明天再來看你……”明天津北應該就不氣了吧。
見他還是沒有理自己,舒湄失望地推門下車。
車門開啟的聲音傳來,傅津北扭過望向女孩兒的背影,在她轉身的同時又飛快地挪開了目光。
她捏著包包的鏈子透過車窗看向他,揮了揮手。
“津北,再——”
“見”字還未脫口,面前的車子已經駛離了她的視線,舒湄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垂喪著腦袋進了家門。
拐彎處,邁巴赫車尾的紅燈亮起,緩緩停了下來。
身側的車窗滑下,徐徐夏風灌進車內,男人單手扯開脖子上的紐扣,來紓解從心底翻騰上來的那股煩躁。
目光不經意地一瞥,落在了副駕駛座前,幾秒過後傅津北伸手將那枚孤零零的糖果取了過來。
他鮮少會對她生氣,寥寥幾次。
每次望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就說不出來狠心的話,他記得那次阿湄仰著腦袋問自己。
“津北津北,下次你再生氣的話,阿湄給你糖,你可不可以不要氣了?”
在她簡單的世界裏,沒有什麽是糖不能解決的。
生氣嗎?
其實不是,他只是對自己感到挫敗而已。努力了這麽久她終於把自己放在了心上,可他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他在逼她,同樣也是在折磨自己。
原本傅津北已經做足了耐心,無論怎麽樣只要阿湄在自己觸手可及的視線範圍就好。
他想不急,慢慢來,多久自己都能等,等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邊來。
可楚易的出現,打破了傅津北所有的計劃。
在遊樂園裏目睹著女孩兒對著另外一個男人露出純真燦爛的笑容時,他第一次有了恐慌感。
他怕,自己守護了這麽久的阿湄最終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那枚戒指他準備了很久,替阿湄戴上的那一刻,心底缺失的一塊碎片終於被填補上,他摩挲著她瑩白的手指,已經開始忍不住地幻想他們的婚禮和未來,可下一秒她卻親手將他所有關於美好的幻想撕裂開來。
挫敗與無力充斥著四肢身骸,傅津北閉上眼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將那枚糖果緊緊地攥入手心。
第二天舒曼開車送舒湄去淺雲灣,被告知三哥已經去了公司。
第三天去,人依舊不在。
……
一周後,舒湄終於意識到那天津北說的話是真的了。
他說:“阿湄,在你考慮出結果之前,我想,我們不用再見面了。”
津北哥哥真的不理她了……
正開著車注意前面路況的舒曼忽地聽到身邊傳來女孩兒的啜泣聲,她側過頭就看到她姐閉著眼睛,兩條小水柱從眼眶滑落,急忙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出聲詢問。
“姐,你怎麽哭了?”
“曼曼……津北哥哥不理我了怎麽辦?”
舒曼聽的一臉糊塗,不就是來了幾回三哥剛好不在家嗎?怎麽她就覺得三哥不理她了。
抽出兩張紙巾替她擦掉眼淚,舒曼開口安慰著。
“三哥估計最近比較忙,等哪天不忙了,我帶你再去看看他,不哭了好不?”
她搖搖頭,眼淚落得更兇。
“津北說以後不要見我了,他生阿湄的氣了……”
這裏面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內因?
舒曼想起這兩天她姐似乎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向來過得比誰都開心的舒湄好像總垂喪著腦袋不說話,連平時喜歡的畫室都沒有再進去了。
看這個樣子,那天在自己走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姐,三哥為什麽說以後不要見你呀?”
舒湄哭的哽咽,肩膀一抽一抽地低聲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聽的雲裏霧裏,但也大概了解了是怎麽回事。
在知曉三哥竟然送了她姐一枚戒指求婚時,心底掀起驚濤颶浪,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她結結巴巴地詢問。“那姐你不想嫁給三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