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外面是又著起火來了嗎?亂糟糟的人影中火光映亮窗戶。

九陰摸不透外面的狀況,正猶豫著要從窗戶出去,還是殿門出去,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更為混亂的廝殺聲,像是一隊人沖到了殿門口。

是誰的人?裘景元?顧朝?還是……

“轟隆”一聲響殿門被撞的劇烈震顫起來,只一下就被外面猛烈的撞了開。

血腥和火的氣味隨著冷風湧入,將九陰的衣襟吹的貼在身上,她看到一個披著盔甲的人閃身沖了進來,拎著血淋淋的長劍急叫了一聲:“爺,夫人在這兒!”

是止水。

外面是亂糟糟的廝殺,廝殺之中一人從止水的身後快步跨進了大殿,一眼朝她看過來。

裘衣輕。

他穿著玄色正服,衣袖和袍子上以紅絲線繡著四爪蟒紋,他沒有拿刀也沒有拿劍,快步朝她走過來紅色的蟒仿佛活了一般隨著袍子翻飛。

這是九陰第一次見他穿皇子的正裝,也是九陰第一次見他朝她走過來。

他的腿是完全好了嗎?他走的快急了,若非是蹣跚了兩下九陰幾乎忘記了他剛剛才恢復,他說過他還不適應這雙腿。

可他走的又快又急,沖向她一把將她摟緊了懷裏,她幾乎是跌撞的被他抱住,兩個人都蹣跚了一下才站穩。

他好高,壓過她的頭頂,這感覺令她陌生極了,可他身上的味道又無比熟悉。

他抱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一雙手臂像是在抖,又像是走的太急喘息難定。

九陰聽見他的心跳聲,快的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他舍不得松開她,只騰出一只手來托起了她的臉來看她,喉頭動啊動的好幾次吐出一個“你……”又止了住,眼眶一紅又將她按回了懷裏。

好一會兒九陰才聽到他啞聲問她:“你好不好?有沒有受傷受委屈?”

他的聲音聽的九陰鼻頭酸溜溜的,他第一個“你”是想責怪她不聽他的話,還逼他服下假死藥吧?可瞧見她他便不舍得了,九陰太知道他了,他的心比河蚌肉還軟。

又愛哭。

九陰仰起頭來看他,“我好的,你瞧瞧我一根汗毛也沒少,皇帝也不能叫我受委屈。”

他又來看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發紅,捧著她的臉細細看她,他在這一刻有些難過,她從來不明白他有多怕失去她。

或許她明白,可她不在意。

“有沒有人欺負你?”他慢慢去握她的手腕,觸摸她手腕的傷口,是怕裘景元知道她的血是藥引,對她做出什麽事來。

他那樣子仿佛又要哭了。

九陰伸手摟住了他的腰,仰著臉貼近他的懷裏,撒嬌一般放軟了語調,“自然是沒人欺負我,只是這宮裏我吃不好,睡不好,夜夜想著我相公什麽時候來救我,沒想到你這麽早就來了,你方才走進來的時候我險些以為我在做夢,你好高啊裘衣輕。”

裘衣輕酸溜溜的心又被她抱軟了,她怎麽那麽會哄他?

他捧著她的臉還是泄了氣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她沒事就好,“我知道你在宮中吃不好,叫||春桃在府中準備了飯,等你回去就能吃了。”

九陰眨了眨眼望著他,他對她可真好啊。

“王爺,叛黨顧朝拿下了。”李將軍披著盔甲在外拱手報道。

好快。

九陰朝外看了一眼,叛黨顧朝?那裘衣輕此來打著的旗號便是輔佐二皇子抓拿叛黨了?

她抓住了裘衣輕的衣襟小聲道:“顧朝和宋燕音留著不要殺。”

裘衣輕低下頭來看她,“為何?”

“殺了他們豈不是解了裘景元的心頭之恨?”九陰||道:“留著他們,讓宋燕音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叫裘景元瞧瞧他日思夜想的龍子。”

裘衣輕將額頭抵在她額頭上怎麽親昵也難叫他安心,“聽夫人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九陰本以為裘衣輕會命人將她先送回嗣王府,免得幹擾他,誰知裘衣輕竟然留下了她。

他叫止水將盔甲脫了套在她身上,她身量纖細,盔甲寬寬大大的罩在她身上,他彎腰替她一點點系好又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跟著我。”

九陰明白過來,他這是不放心啊,要她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誰送她回府他也不放心。

九陰忍不住笑了,偷偷握緊裘衣輕的手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低聲道:“裘衣輕你手心裏竟然出汗了。”真難得。

裘衣輕嘆了口氣,她倒是開心的很。

九陰跟著裘衣輕出去,外面竟是已經塵埃落定,伏兵千日一朝動手竟是這樣快,輸贏只在一夕之間。

顧家逼宮在先本就是謀逆,裘衣輕此番帶人入宮是借著協助二皇子救駕平叛的旗號,名正言順且十分大義。

而二皇子刺傷了皇帝一事只有裘衣輕的人知道,眾人只知二皇子護著聖上還在皇後宮中,聖上中了賢妃娘娘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