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外面又下雨了?還是納涼的冰融了?

他聽到了外面的滴水聲,“滴滴答答”,她跪坐在床邊地上,腳還在床幔外,厚重的床幔被她的腳踝支開一線,光和聲音從那縫隙裏透進來,外面的天竟然是胭脂色的嗎?

是了,剛下過雨的黃昏,是這種顏色,仿佛洞天的火光映紅了半壁天空,要將天也燒了。

那光從她背後灑了她一身,將她度上金邊照的不真切起來,嬌艷欲滴。

她“啊”了一聲張開嘴又朝他臉前探了探,“我不碰到你。”細白的手指拉扯著自己的右嘴角掰開了給他看,“右邊最裏頭旁邊那顆……你摸摸它是不是要掉了,快疼死我了。”

他在昏暗的床角望著胭脂色裏的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慢慢的伸進了她的嘴巴裏,碰到了她的牙齒。

她的嘴巴像個小火爐,熱的人發膩。

“裏面那顆。”她哼哼著說。

裘衣輕的手指又往裏面摸了一顆,她卻皺眉哼哼的含糊道:“不是這顆……我舌頭頂著的這顆。”

她的舌尖就在牙齒上輕輕頂住了他的手指,好軟,她嗚了一聲卷著他的手指含糊:“就是它疼……”

那觸感令他被燙到一般慌忙抽了回來,酥癢之感從指尖傳到腳底,他心跳的厲害,忽然感覺耳朵和臉莫名其妙的燒了起來,連同他死氣沉沉的身體……

她那雙眼睛一眯的沖他笑了,“你耳朵怎麽紅了?”

他瞧著那雙眼睛,抓著被子一把罩在腦袋上,氣惱異常,她是故意的,他竟然又一次……著了宋燕呢的道!

她還在裝無辜的道:“幹嘛生氣,我是不小心才碰到你的,是你太笨了老是摸不到地方……”

“出去!”他在被子裏道。

“可是我牙疼。”她賴著不走。

“牙疼找康大夫!”他氣道:“讓他給你敲了拔了。”

她哼哼了一聲幽怨道:“我相公不疼我。”

他在被子裏竟是覺得臉皮熱。

門外有人輕輕敲了敲門,春桃小聲的回稟道:“夫人……有人給您送衣服來了。”

“誰?我嫂子嗎?”九陰回頭問。

春桃吞吞吐吐說:“不是宋少夫人,是……二皇子差京中制衣房的人,送了好些衣服……大大小小,也不知合不合身,該不該收,您出來看看吧。”

“這個傻子,是將京中的成衣直接買過來了嗎?”九陰起身就往外走,剛走到屋門口,就聽見床幔裏悶悶的聲音。

“退回去。”裘衣輕說。

九陰頓住了腳步回頭眯著眼望床幔,直截了當道:“好,聽相公的。”

裘衣輕愣了一下,她竟是聽他的話了?

又聽她笑著吩咐春桃,“春桃,我相公說退回去,你去拿些銀子給他們,讓他們再帶回去。”

這次這麽乖?

她看也沒去看,還真全給退了,又坐在外面的羅漢床上“叮叮當當”的含著冰在吃。

吃了好半天,屋子裏全是她嚼冰的聲音,她怎麽這麽貪涼?沒人跟她說過姑娘家貪涼不好嗎?

裘衣輕聽的忍不住再次想開口,春桃卻先回來小聲說:“夫人怎麽吃冰呀,吃多了肚子疼,快吐出來。”

她還“丁零當啷”的含著冰,含糊不清的說:“我牙疼,含著冰舒服點。”然後又說:“我沒什麽胃口,晚上就炒些辣辣的田螺來吃吧。”

牙疼還吃這些?這府中也沒人管著她,只一味的縱著她,她說吃什麽,春桃就應什麽。

晚上還真讓她吃了田螺,一屋子辣子味,辣的裘衣輕在被子裏悶咳,聽她在外面邊吃邊抽冷氣。

裘衣輕在裏面聽著她的動靜,等著她跟康大夫說牙疼這件事,可等來等去,等到他該昏睡的時間,她依舊沒說。

只聽見她喝下康大夫端過來的藥,嘟囔了一句,“苦死了。”

她又喝了他的藥?這次康大夫連問也沒問他,直接就給她喝了……那麽苦的藥,她這樣喝沒有關系的嗎?

他陷入昏睡之中,不知是他太過虛弱還是真的累了,這次竟是陷入了毫無知覺的沉睡。

等他再次有知覺有意識的時候,口中是甜膩膩的血腥味,背後是熱乎乎的身體,她不知何時又摸上了他的床,逼他喝了她的血。

他的身子還在休眠,動彈不了,只意識清醒了,感覺到她緊緊摟著他的腰,像是睡不踏實一樣夢囈了一聲,將臉往他背上蹭。

她的半邊臉好燙,比往常還要燙。

也不知是沒睡著,還是睡不踏實她一直在哼哼,蹭了又蹭,半天也安靜不下來,動來動去的從他背後坐了起來,也不知她在發什麽脾氣錘了兩下床,又鉆進了他的被子裏,跨過他的身子,直接擠進了他的懷裏,他的雙臂裏。

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浮動在他臉上,她離的他好近好近,拉起了他的手放在她的右半邊臉上,在他手掌下啞啞的說:“裘衣輕我牙疼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