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1)(第2/4頁)

蘇起饒有興致地看他手裏的牌,看著看著,目光便不經意落到他修長的手指上,看了一會兒,又擡眸看看他的側臉,他額前的碎發似乎留長了些,幾縷散亂地垂在眉間。少年額頭飽滿,眉峰很高,鼻梁英挺,睫毛很長,連嘴唇的弧度都很好看。或許對這一盤牌局很有把握,知道一定會贏,他唇角微微勾著,含著一絲意氣風發的笑容。

恰好有陽光照在他臉上,明媚,幹凈,又美好。

蘇起覺得呼吸有絲紊亂,匆匆移開目光,微側了個身朝向窗外。夕陽刺眼,她把窗簾拉上,歪頭靠在簾子上出神。

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漸漸,有些昏昏欲睡,就閉了眼。

梁水打完一局,路子灝輸了,該蘇起上場,一回頭,她歪著腦袋睡著了,睫羽低垂,嘴唇微微張啟著,軟嘟嘟粉嫩嫩的樣子。

梁水定了定,看了她足足三秒,才低聲說:“讓她睡吧。”

路子灝開始洗牌。

火車晃蕩晃蕩,蘇起靠著車壁打瞌睡,脖子怎麽放都不舒服,腦袋在車壁上一磕一磕的,咚咚響。她在睡夢中難受極了,揪緊眉心咕噥著,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被撞的腦門。

梁水扭頭觀察她半晌,李楓然也看著她,說:“要不要拿衣服給她墊一下?”

林聲探頭:“會不會把她弄醒?”

梁水一想,忽輕輕伸手過去,托住她腦勺,往自己肩頭一撥,她腦袋乖乖地一歪,靠在了他肩上。

林聲:“……”

李楓然:“……”

他看向梁水,少年微抿著唇,有些緊張,還稍稍調整了坐姿,肩膀往下縮了縮,想讓她靠得舒服。蘇起睡得熟,跟著他的肩膀晃腦袋。

李楓然收回目光,一時忘了該誰拿牌了。

梁水把她安置好了,不動聲色地起牌,她卻突然動了兩下子,他心裏一驚,以為她要醒,沒想她只是拱了拱,在他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腦袋更深地埋進了他頸窩裏。

梁水:“……”

他的手僵了一下,他的整個身子都僵了一下——她鉆得有點兒深,鼻尖都抵住他鎖骨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柔軟的臉頰貼在他脖頸處,呼出的氣息柔柔的溫熱的,鉆進他領口,撩著他胸膛。

這夏天輕薄的衣衫啊,攔不住肌膚間交流的熱度。

他微吸一口氣,調整著注意力,繼續拿牌。

一副牌展開,他努力專注著手中的牌面,余光卻忍不住垂下來瞥她的臉,只能看見她烏黑長長的睫毛,小小的高高的鼻子,和一邊粉嫩嫩的臉頰。

梁水完全不知這一局自己拿了什麽牌,反正他是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李楓然也一直輸,路子灝贏了一溜兒,納悶了:“你們倆怎麽了?斷電了?”

李楓然不說話。

梁水也不說話。

林聲困倦地睜開眼:“很晚了,你們不睡嗎?”

兩個少年本就心不在焉,見已夜裏十點。就準備睡覺了。

車廂裏空調開得很低,蘇起輕輕打了個抖。

梁水讓路子灝從他箱子裏拿了件外套,蓋在蘇起身上。

衣服剛上身,蘇起尋求溫暖似的往他外套裏縮了縮,人也不自覺地貼近他熱乎乎的身體,朝他身上擠了擠,緊緊地貼著。

“……”梁水抿了下嘴唇,感覺緊挨著她的那半邊身體都有些僵。

他微擡起頭,朝著天空呼出一口氣——完了,今晚都別想睡覺了。

李楓然將頭偏去一旁睡了,不知過了多久,緩緩睜眼——對面兩人裹著同一件大外套,少女熟睡著,只露出一顆腦袋,挨在少年的頸窩裏。少年頭靠在椅背上,微仰著頭,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終是閉了眼。

窗外夜色無邊,車廂內安安靜靜。

蘇起好似在做夢,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熟悉少年的氣息,很溫暖,那是個很安寧的夢。

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照進來,她懶懶睜開眼,感受到梁水胸膛隨呼吸起伏的律動近在她耳邊,她才猛地驚醒,蓋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下來。她慌忙撈住,頓時懊惱自己的失態。

梁水本就醒著,見她這避之不及的態度,熱乎了一晚的心有些失落。

他抻了抻被她壓了一晚上的發痛的肩膀,有些泄憤地睜眼說瞎話,道:“你自己靠過來的,睡得跟頭豬一樣。”

蘇起信了他的話,心裏理虧,不吭聲。

梁水還是氣不順,接著誣陷:“你還流口水了。”

“胡說!”蘇起把外套扔給他。

梁水沒跟她鬧,他困得要死,昨晚幾乎就沒怎麽睡。

她挨得他那麽近,他怎麽可能睡得著。

他把外套披在身前,頭一歪,補覺去了。

蘇起扭頭,閉緊嘴巴,托腮望著車窗外。金色的晨曦薄薄一層,鋪灑在大地上,輕柔的,軟軟的。

原來,昨晚不是做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