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永遠

夜深人靜，窗外燈光粼粼，斑斕的光影透過窗戶落進來，和屋內昏黃溫暖的光線交織在一起。

光影層層交疊，少年的眉眼暈染在這斑駁而溫暖的光裏，五官像是被細心雕琢過，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以往疏離冷淡的眼眸裏帶著點難以言說的情愫，曖昧而繾綣。

林窕像是被奪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眼裏帶著茫然和驚訝，心跳加速地不受控制，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一瞬間塌了下去，完全不知所措。

她似乎在琢磨著什麽，過了許久才想起來說話，聲音有些僵硬，語氣裏都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江延知曉她要說什麽，幹脆利落的截斷了她的話，“你想的沒錯，帖子是我發的。”

“……”

亂了，完全亂了。

林窕從來沒有過這麽陌生的感覺。

關於暗戀貼這個事情，她想過假裝繼續查下去，哪怕是根本查不到什麽，甚至也想過等到了以後，挑個合適的時間和他坦白，卻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他竟然說這個帖子是他發的。

那豈不是……

林窕想到這裏，猛地回過神，漆黑的眼眸猝不及防地望進他的眼裏。

少年的眼窩深邃，眼裏蘊著光，就那麽直白的看著她，藏不住任何情緒。

她的呼吸屏了一瞬，心裏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囂著，一下又一下沖擊著她原本就薄弱的心裏防線。

林窕有些抑制不住呼吸，手指蜷縮又松開，心裏像是在打鼓，後背猶似冒了一層汗。

此刻的她就像是站在被深海圍繞的懸崖邊，四周迷霧層層，海浪翻滾，不論往哪個方向都是萬丈深淵，危不可測。

沒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你是不是喜歡我？”沉默許久，她終於問了出來。

少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聞言忽然笑了出來，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是。”

江延看著她，眼神溫柔又繾綣，“我喜歡你，很喜歡。”

海浪停止翻滾，海面風平浪靜，四周層層交疊的雲霧散開，遠處是明亮而熱烈的光芒。

林窕找到了藏在懸崖之中的路，從今往後，前方一片光明。

她擡眸看著他，尾睫忍不住輕|顫，微張著唇，想說些什麽，可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又或是做些什麽。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可當真正聽見的時候，林窕卻有些不知所措，思緒完全沒有任何章法。

房間靜謐安靜，窗外夜色濃厚，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發出輕微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片刻後，耳邊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江延忍不住開了口，尾音帶著笑，“你難道不準備說點什麽嗎？”

林窕身體僵直，心跳如擂鼓一般轟鳴，看著他的時候更覺得呼吸緊繃，“要說……什麽？”

他又不說話了，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林窕心裏發緊，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的時候又覺得說不出口，只隱隱覺得有些事不應該是從她這裏先吐露出去。

江延微微閉了閉眼睛，錯開視線的下一秒，他低低的笑了聲，好像有點無奈又有點無可奈何，“想從你這裏聽點想聽的，怎麽就這麽難。”

林窕小聲辯駁，“我也不知道你想聽什麽啊。”

“你真不知道？”他不動聲色的靠近。

“……不知道。”她低著頭。

下一秒，眼前靠過來一道身影，林窕下意識擡頭，少年的五官近在眼前，她往後退，後背抵住沙發的扶手。

江延步步逼近，將距離重新拉近，清淡的氣息近在咫尺，他低著眸，卷翹濃密的睫毛壓下來，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那我教你說。”

“……”林窕完完全全被他的氣息籠罩，渾身像是起了火，哪裏都在發燙，躲著他的眼神，聲音低低的，“誰要你教了。”

“那你自己說。”他似乎和這個問題杠上了。

兩個人靠得極近，呼吸糾纏在一起。

林窕無處可躲，索性選擇對上他的視線，後背有些僵直，手指也不知道揪住了誰的衣擺。

她看著他，在他眼裏看見了自己的縮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心裏那一點小小的糾結忽然就松開了。

“你喜歡我？”她小聲的問。

雖然江延不知道她為什麽還要問一遍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但他依然順著她的話回答道：“嗯，喜歡。”

“可是你之前做過很多違反校規的事情，打架、逃課、上課睡覺……”林窕掰著手，數了一堆出來，而後擡起頭來看著他，“你看，你之前做過這麽多不對的事情。”

“……”江延的臉色一沉，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聲音有些低，“所以呢？”

“所以，”林窕看著他略有些緊張的神色，忽然笑了出來，“我覺得你應該不介意再多做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