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頭的心思怎麽猜(第2/2頁)

她站在樹上,觀察過墻外,墻外是一條小石子鋪出來的幽徑,幽徑深處,花影重重,隱約能望到芳華小築的一角。

也就是說,蝶園與芳華小築所隔並不遠。

倒也不奇怪,蝶園裏的蝴蝶都是為花九簫飼養的,花九簫有時需要用這些鬼蝶,距離太遠的話,會有些麻煩。

這就好辦了,只要她日日在這墻下唱歌,沒準哪一天花九簫從墻下經過,就會被她吸引過來。

這樣守株待兔,是個笨辦法,卻也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總比什麽也不做,就等著這個大魔頭良心發現要好得多。等花九簫自己良心發現,沒準那時她都白發蒼蒼了。

說幹就幹!曲黛黛在墻邊的樹下結了個睡袋,幹完活,就躺在睡袋上,沒事哼上幾首曲子。

花九簫沒等到,倒是把紅瑛唱成了自己的粉絲,她雙眼冒光地抱著曲黛黛的胳膊:“黛黛,你的聲音真的太好聽了!不過……”她皺了皺眉,“就是那些曲子我沒聽過,聽著也怪怪的,要是你哼谷主譜出來的曲子,肯定會更好聽。”

曲黛黛一怔。她怎麽沒想到,既然要吸引花九簫,用花九簫的曲子,應該效果更好!

可是,曲黛黛只聽過虞青凰彈過一回,根本不記得調子。

紅瑛一看到曲黛黛這個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調子,她輕輕哼了起來。紅瑛的嗓音沒那麽好聽,但她從前在芳華小築裏伺候過,日日聽花九簫就彈那麽一首曲子,不會也會了。

紅瑛哼了幾遍後,曲黛黛就會了。

“我果然說得沒錯吧!黛黛你哼的真好聽,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是好聽!”紅瑛高興道。

秋色漸濃,芳華小築院內的樹葉在一夕之間紅透,恍若大片的火焰燃燒在枝頭。

秋風瑟瑟,拂動著屋內的珠簾,珠串相擊,發出悅耳的聲響。珠簾外,花九簫一襲紅衣如霞,正站在窗前,手握紫毫,凝神作畫。

他雖然是個殺手,但幼年曾受過良好的教育,琴棋書畫皆通。這些年來刀頭舔血,手生了不少,下筆時,有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雪白的畫紙鋪陳在桌面,紫毫筆一點點繪出輪廓,落筆之處依稀是個窈窕的女子,衣袂飄飄,身姿輕盈,只是臉孔卻是空白的。

花九簫的手頓在半空,停了許久,直到筆尖的一滴墨緩緩墜下,暈在畫紙上,他才從恍然回神,有些心煩意亂地扔了手中筆,坐回椅子上。

他用手支著腦袋,雙眸剛合上,院子裏傳來腳步聲。

花九簫睜開眼睛,沈流雲走進來,朝他行了個禮,雙手呈上一封信:“谷主,清風閣裏送出來一封信,請您閱覽。”

花九簫懶懶地掀了一下眼皮:“燒了。”

“可這是青凰小姐……”沈流雲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花九簫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沈流雲將未出口的話咽回喉中,拿著信緩緩退出了屋子。這封信是虞青凰求他送來的,虞青凰逃出蝴蝶谷後,如花九簫所料,“弱水”之毒發作,無藥可醫,小南山的人只好將她送回來。

花九簫出手救治了她,卻並未原諒她出逃一事,命她禁足在清風閣內,哪裏也不準去。虞青凰像是有什麽急事,多次哀求,皆無結果。

若只是簡單的禁足也罷了,可方才沈流雲在花九簫的臉上看到不耐煩的表情,著實令他吃了一驚。

從前花九簫寵愛虞青凰,哪怕他心情再不好,面對虞青凰也是耐著性子。

也不知是誰招惹了花九簫,這些時日以來,蝴蝶谷內人人自危,害怕一不小心成了花九簫的遷怒對象。

好像是從烈荼山莊回來的那日,就這樣了。沈流雲暗暗心驚,總覺得有什麽在悄悄改變著花九簫。

花九簫的確是從烈荼山莊回來那日開始心情不好的,總是莫名的煩躁,心裏似是在牽掛著什麽。

入幽冥之後,如身在煉獄,所有的喜怒哀樂,皆被殘忍的抹去,時日一久,便練就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即便身陷險境,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自打從烈荼山莊回來後,他的心境被什麽幹擾,再不能做到如往昔一般心如止水,這樣的改變令花九簫感到厭煩,卻又無可奈何。

花九簫坐在桌前,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秋風吹進來,掀起畫紙的一角,畫上沒有臉孔的女子,恍惚之間多了幾分靈動,似要從畫中走出來,隱隱與他腦海中的一道身影重合。

一只紅色的蝴蝶從窗外飛了進來,停在他面前的那張畫紙上,正好落在發髻上,雙翅微微翕動著,像是簪在發間似的。

看到這只蝴蝶,花九簫心神不由得一動。

蝴蝶只停留了片刻,又展翅從窗戶中飛了出去。

花九簫起身,跟在蝴蝶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