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演技用力過度

花九簫垂眸看了曲黛黛一眼, 曲黛黛半張臉頰埋在他的胸口,呼出的氣息噴在他的肌膚上,令他的心頭癢癢的。

讓她扮得虛弱一點,她扮得很賣力, 半死不活地臥在他懷中, 的確有那麽幾分被蹂/躪過度的模樣, 只是……

花九簫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壓低嗓音道:“黛黛, 只是叫你裝得虛弱一點, 並不是叫你扮成生無可戀的樣子。你這副表情, 不知道的, 還以為我用了什麽可怕的手段。”

曲黛黛的睫毛狠狠地顫動了一下,半張臉頰依舊埋在他懷中, 一動不動。

看似不為所動,實則心內大受打擊。曲黛黛萬沒有想到, 自己頗為自得的演技,居然被花九簫不留情面地嘲笑了一番。

他是在嘲笑她演技用力過度。

曲黛黛心中一陣羞惱,恨不得刨個地洞, 將整個人都藏起來。

花九簫笑了幾聲後, 擡起腳,幹凈利索地踹在屋門上。

“咣當”一聲,石門在他的腳力下化作碎片。強烈的天光罩下來, 即便曲黛黛腦袋抵著他的胸膛, 借他的身影遮擋, 也覺得有些刺目,伴隨著這陣天光的,還有絲絲縷縷的絲竹管弦之聲。

原來他們方才所處的是一間密室,密室外,是寬敞亮堂的大殿。殿內鑿出兩方蓮池,水池的中央,石台高築,身姿婀娜的舞姬隨著樂聲在高台上翩翩起舞。

花九簫抱著曲黛黛,踏著玉階一步步往下走。隨著他身體的走動,曲黛黛垂在身側的手,一晃一晃著,白得有些紮眼。

司荼川斜倚在金色的座椅中,雙目微眯,百無聊賴地欣賞著舞姬們的身段,數名美妾奉上盛滿清酒的玉盞,嬌軀妖嬈地扭動著,正在極力地討好著他。

因著花九簫踹門的這一聲巨響,所有人的動作俱是一頓,樂聲戛然而止。

司荼川坐直身體,朝著花九簫望去。

花九簫懷中抱著一名少女,那少女的身體裹在紅帳中,一截蓮藕般的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

隱隱約約能瞧得出,她身上只穿了件肚兜,大片雪白的肌膚裸裹在紅紗帳裏,若隱若現,被紅帳一襯,堆霜砌雪,此景此景,不禁叫人聯想到白雪紅梅。

司荼川擡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美妾們放下玉盞,朝他施了一禮,跟著舞姬和樂師,緩緩走出大殿。

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瞬間,花九簫擡步下了最後一個玉階。

司荼川用右手支撐著腦袋,裝著機關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扶手,擡起眼睛,嘴角勾出一抹邪笑:“看來花谷主很是滿意在下準備的這份大禮。”

司荼川的聲音響起後,曲黛黛勉力擡頭,望了他一眼。

斜靠在椅子上的是一名黑衣少年,少年的面容英俊中透著三分邪氣、七分冷厲。他的嘴角緩緩揚起,勾出的笑意卻不那麽令人舒適,右手撐在臉側,左手抓住扶手,身體微微前傾,是個隨時會攻擊的姿勢。

曲黛黛的注意力被他的左手吸引過去了。

因為那是一只機關手,模仿著人手的結構,由精鐵打造而成,開合之間,與真手無異,但機關手的力量,卻絕非人手可比,被那只機關手抓住的同樣由精鐵打造的扶手,已經肉眼可見地變了形。

曲黛黛可以肯定,如果椅子的扶手換做人類的骨骼,恐怕已在這只機關手中粉身碎骨。

他就是烈荼山莊的莊主,司荼川,小小年紀,便統治著七絕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亦是花九簫這一生中不多可得的死對頭。

每一任烈荼山莊的莊主,在繼位之前,都要經歷殘酷的獵殺。司荼川是獵殺中唯一的幸存者,這場獵殺中,司荼川是獵物,而花九簫是獵手。

限定三個時辰,只要能在花九簫這位頂級殺手的手下活下來,就是下一任烈荼山莊莊主,這是烈荼山莊為下任莊主設下的考驗。

花九簫是何人,他要殺的人,極少會失手。

這一戰,司荼川險些死在花九簫手裏,千鈞一發之際,他憑著狠絕的心性,當機立斷,斬斷自己那只被花九簫鉗制住的左手,墜入萬丈深淵中。

司荼川斷腕求生,救了自己一命。

他墜下去的地方,是一汪碧色的深潭,再加上途中樹木的緩沖,他非但沒有死,除了斷腕,身上也只受了點輕傷。

斷腕之痛,刻骨銘心,司荼川發誓,此生必親手手刃花九簫,方可消弭心中之恨。

他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因為,能在瞬息之間就能斬斷自己手腕的人,不僅對別人狠辣,對自己更是狠辣,這樣的人,幾乎沒有弱點。

司荼川察覺到曲黛黛在觀察他,冷厲的一眼掃過去,猶如實質般的鋒芒,令曲黛黛連忙收回目光,再次將腦袋埋回花九簫懷中,繼續裝嬌弱無力。

對於司荼川的嘲諷,花九簫不為所動,胸腔微微震動著,漫不經心的聲音在曲黛黛的頭頂響起:“有勞司莊主大費周章將黛黛送到本座的身邊,讓我們師徒二人得以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