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書裏的男主

花九簫入座後,青衣侍從為他添上一杯酒。接著,珠簾被人拂起,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是一名黑衣侍衛,侍衛面容冷峻,腰間掛著一把彎刀。

他拂起珠簾的時候,曲黛黛的目光朝著珠簾後的人影望去,只可惜,珠簾這一拂一落,動作太快,沒能看清那人的模樣。

黑衣侍衛停在花九簫面前,對他施了一禮,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在下黑羽,見過花谷主。實不相瞞,花谷主手中這顆人頭的主人,曾與我家公子是故交,公子說,他欺辱師娘,活該落得如此下場,只是我家公子念在與他相交一場,願出十倍的價錢,從谷主手裏買回這顆人頭,讓他入土為安。”

花九簫懶懶地看他一眼,目光穿過珠簾,落在珠簾後的那道身影上,明知故問:“不知你家公子是……”

“淩霄城鳳嵐曦。”黑羽也不拖泥帶水,直接亮出自家公子的身份。

花九簫輕笑一聲:“原來是鳳大公子,失敬了。”

“這是我家公子出的價錢。”黑羽雙手呈上一方錦盒,盒蓋打開,二十根金條呈現於花九簫的眼前。

看到這些金條時,曲黛黛的眼睛都直了。這些金條,可比她懷中的銀子值錢多了。

花九簫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的眼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調侃道:“聽聞淩霄城的大公子久臥病床,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秧子,又怎麽會千裏迢迢趕赴到這邊陲小城。”

花九簫話音剛落,珠簾後便傳來一聲咳嗽。這咳嗽似是被人強壓在喉嚨裏,短促的一聲後,便消失無蹤。

咳嗽雖是壓住了,喘氣聲卻掩飾不住。

這喘氣聲一聲高過一聲,顯然極為痛苦。

曲黛黛記起來,原書裏的鳳嵐曦是有宿疾的,據聞這病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治了二十幾年都沒能治好,不少名醫都斷言,這位鳳大公子活不過三十歲,如今,他已經二十五了。

珠簾後傳來的喘氣聲越來越大,黑羽面色微變,立於一旁的青衣侍從連忙掀開珠簾,走了進去。

從曲黛黛的角度看過去,應該是那青衣侍從取出了一顆藥丸,喂給鳳嵐曦。鳳嵐曦就著茶水,將藥丸吞下,喘氣聲才漸漸隱下去。

花九簫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場好戲,嘴角微微勾起。看來,傳言果然沒錯,這位鳳大公子,是個病鬼呢。

真是有趣。

過了一會兒,一道溫潤的男聲從珠簾後飄了出來:“不知今日的這樁交易,花谷主意下如何。”

嗓音清朗好聽,一點都聽不出是個病人的聲音。

“鳳大公子的價格開得實在令人心動,只是可惜了,在下做生意一向講求誠信,既答應了雇主,便要將東西帶回去,就算鳳大公子開出百倍的價格,在下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花九簫站起來,將盒子提在了手中。

“你——”黑羽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幹脆的回絕了,就算不為錢,也該給淩霄城幾分面子。況且他殺了柳隨雲,大公子不追究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花谷主留步。”黑羽拔出腰間的彎刀,神色冷厲,“還望花谷主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氣勢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

要打起來了呢。

曲黛黛立時抱緊懷中的包裹,悄悄往門口的方向挪。花九簫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猶如實質,令曲黛黛後頸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她再不敢挪動半分。

“請花谷主留下東西。”黑羽道。

“就憑你們也想讓本座留下東西。”花九簫雖是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妖冶的眉目間,隱隱有殺氣橫生,便是眼尾處安靜的蝴蝶,也仿佛有了生命,變得詭異起來。

“動手!”黑羽下令道。

十幾道黑影奔進屋內,霎時之間,一間小小的屋子被圍得水泄不通。

“看來早就埋伏好了呢。”花九簫輕嘆,擡起一只手臂,緋紅的寬大袖擺中,露出一截銀色的刀刃。

削鐵如泥的蝴蝶/刀。

刀刃折射著天光,映著他冷冽的眉眼。

刀光乍起,鮮紅血箭噴薄而出,濺落在窗台上的丹桂上,將桂花染得更紅了一些。

真的打起來了!

屋內頓時一片刀光劍影,噼裏啪啦的,一桌子好酒好菜灑了一地不說,便是滿屋子的上好家具,也布滿了刀劍的劃痕。

曲黛黛連忙抱著包裹,朝著門口的方向奔去。

“轟”地一聲,是一張凳子落在她的眼前,碎了一地,她下意識地朝著花九簫的方向望過去。

那紅衣青年立於刀光劍影中,左手拎著盒子,右手握著一把蟬翼般的彎刀,嘴角掛著嗜血的笑意。

他隔著重重人影,朝曲黛黛投來警告的一瞥。

曲黛黛渾身猶如墮入冰淵,一陣僵硬。

花九簫收回目光,手起刀落,手中薄刃再次帶起一陣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