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時櫻想著,半倚在床邊,漸漸地昏昏欲睡了起來。

半夜她突然醒來。

時櫻一陣激靈,聽著外面有什麽聲音“砰砰”直響,嚇得她心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聲音響了幾下,然後又停了。

片刻的寂靜之後,又有更加奇怪的聲音傳來。

時櫻頭皮發麻,冷汗一下就浸透了衣服。

她來這兒之後晚上就睡不好,兩三個小時就要醒一次,總是不安穩。

但之前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啊……

時櫻下意識屏住呼吸,在僵住了很久之後,她鼓起勇氣,從床上爬了起來。

寂靜的長廊,不斷回想著“滋啦”的怪異聲,恐懼從她的心底蔓延,每往前走一步,距離崩潰又多了一點。

她雙手捏的緊緊的,指腹被掐出了一道紅痕,也都沒有絲毫的感覺。

工作室的房門沒有關,風吹的“哐哐”響,大概是外面的窗戶也沒關。

時櫻站在門縫邊,目光小心翼翼的往裏面探。

月光下,男人的身影被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他扶著櫃子的一角,模樣極其難受。

他額頭上浸著一層冷汗,薄唇緊抿,一手放在櫃門上,摸索著去開門,想拿什麽東西。

可摸索了半天,櫃門也沒被打開。

時櫻在外面看著,腳步不由自主的僵住,就這麽站著,一動不動。

突然,悶然傳來“砰”的一聲,驚的時櫻意識回緩過來。

略帶渙散的目光定住,她看見池以欽摔倒在地上。

當時顧不得那麽多,她推門進去,跑到池以欽身邊,俯身扶他。

一碰到他的手指,竟是刺骨的涼意。

月光下,他的手指細長蒼白,手心緊緊的捏著有東西,指骨節處,也扣的死死的。

“放手。”池以欽看見時櫻,眸子壓得戾氣十足,沉下一片幽深不見底,開口輕斥了一句,聲音十分虛弱。

小時候那場大病落下的病根,入秋之後,天氣漸涼,原本隱在身體裏面的病,就慢慢被誘發了起來。

今天晚上睡覺前忘了關窗戶,他待在這又沒有被子,涼風往他身上刮了大半夜。

剛剛醒來,渾身上下噬骨的難受。

他想到櫃子裏拿點藥,可沒想到人一起來,竟然連打開櫃子的力氣都沒有。

渾身像是被抽沒了骨頭。

“你要拿什麽?我幫你。”時櫻被他一喝,動作就停頓住了,反應過來,於是出聲詢問。

並沒有聽他的話就放開。

池以欽低著頭,身體在發抖,根本不會知道時櫻在說什麽。

時櫻慌了,動了動自己指尖,滿是剛才冰冷的觸感。

她停了片刻,然後突然站起來,轉身就往外面跑。

沒一會兒,她搬了床被子進來。

她想讓池以欽起來,起碼別在地上坐著,可他手扣的那麽死,以她的力氣肯定也不會有什麽辦法。

時櫻在他身邊蹲下,捏著被子的兩角,快速的把他人給裹住。

現在隔得這麽近,她才看清楚,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冷汗浸的細細密密。

因為使不上力氣一直咬著下唇,他唇角甚至有一抹血痕。

時櫻把被子又裹緊了一些,靠著他的身體,連她都能感覺到入骨的寒意。

她握住他的手。

池以欽手動了一下,想掙脫開。

可他沒有力氣了,竟然連一個女人的力氣都敵不了。

時櫻自己身上也不是太熱乎,她只能捂著他的手呼熱氣,盡量把自己身上的熱傳導過去。

好一會兒之後,雖然比之前好了一點,可還是沒有太大的起色。

時櫻想到之前看到櫃子裏有電熱毯子,於是慌忙的起身,準備去把毯子拿過來。

“你先等等,我去拿熱毯子過來。”雖然知道他聽不見,時櫻還是和他說了。

時櫻離開房間後,池以欽撐著力氣站起來,走路雖然發軟,可每一步都死命的撐著。

然後到門口,他把門關上,鎖住。

他現在比剛才好一點了,至少站起來有力氣。

只是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這副廢物樣子。

這樣虛弱的,病態的,會讓別人覺得可憐的樣子。

身體上的這些病,從來都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不到一分鐘,他看到門一直在動。

雖然聽不見,但他知道,他一定在外面敲門。

池以欽緩了幾口氣,扶著桌子,慢慢在椅子上坐下。

他閉上了眼睛。

月光從窗戶撒下,落在他的左側臉頰上,襯出皮膚毫無血色的蒼白,慢慢沉寂在黑暗裏。

.

他艱難的熬過了整整一夜。

之前這裏面準備了有藥,可上次全被池以航打碎了。

他來不及再去準備。

池以欽額前黑發粘著汗水,一縷縷的貼在皮膚上,極致的虛弱之後,渾身的氣息也變得格外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