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這是什麽地方?

徐妧躲在洗手間裏,看著自己身上的洋裙,提起了裙擺,裙擺下面,是一雙粗跟的黑色扣帶皮鞋,款式十分復古。

走到鏡子前面了,鏡子裏面出現了一張完全陌生的少女的臉,如果不是她的表情隨著她張口而變化,那她就會感嘆一聲美女了。

徐妧擡起左手,少女也擡起左手,徐妧捧臉,少女也捧臉,她這是在做夢嗎?

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了,門口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看見她還在鏡子前面發呆,一把將她拉了出去:“你怎麽還在這發呆啊,慈善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媽跟你說,一會兒我跟陸署長一起主持晚宴,你就和珍珠在一起,知道了嗎?”

出了洗手間,是富麗堂皇的宴廳。

徐妧四下張望,女人握著她的手,將她送到了另外一個少女的身邊來:“妧妧,你和珍珠在一起等著我,一會晚宴結束了,就給你過生日去。”

徐妧答應了一聲,四下打量著宴廳當中的賓客。

男男女女,留聲機裏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女人們多數穿的都是旗袍,男人則有穿長袍的,有穿西裝的,樣式多一些。

到處都是民國風情,身邊叫馬珍珠的姑娘還一直講著冷笑話。

徐妧知道了,她穿到了一本書裏。

是她才看了一半的書裏,徐妧打娘胎裏就是個病秧子,勉強維持讀了大學,也考了研,是高材生,只不過身體不允許她做什麽更多有意義的事,她的大多時光都耗費在了病床上面。

父母偶爾會帶著她的妹妹來看她,她最後的時光,也想過,就這麽走了的話,父母還有妹妹,挺好的,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會穿進書裏,重生到了別人的身上。

哦不,不是別人,記憶一點點湧進大腦當中,徐妧就是徐妧了。

她這才知道,徐柔帶著徐妧來參加陸署長家舉報的慈善晚會,徐妧和馬珍珠在一起,本來還很高興的,但是遇見女中的兩個同學,對她冷嘲熱諷的,這姑娘從小嬌弱敏感,跑到洗手間哭了一通。

徐妧捋順了記憶,和馬珍珠站在了一起。

馬珍珠還抓著她的胳膊:“大妧妧,你說你媽和我叔要是不離婚該有多好啊,那樣的話,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你不在的時候,都沒有人跟我玩了。”

徐妧和她一起說著話,不緊不慢的:“那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事情啊,不過沒有關系,以後我們還可以一起玩。”

馬珍珠晃了她的胳膊一下,兩個人正說著話,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輕笑聲。

徐妧回頭,兩個同樣穿著白裙的小姑娘正看著她冷笑。

其中一個,還和她撞裙了。

只不過,那小姑娘長得勉強算是眉清目秀而已,一張口可不怎麽客氣的:“馬珍珠,你怎麽那麽賤骨頭呢,她媽和你叔叔離婚,你們老馬家離不開人家怎麽的?”

馬珍珠扯了下徐妧的手臂,怒目而視:“關你們什麽事?別多管閑事。”

少女手裏還晃動著紅酒杯,聳著肩:“的確是不關我們的事,我就是看不慣而已,一個大土妞,一個破鞋的女兒,人模狗樣的,現在什麽人都能參加慈善晚宴了,這可真是做慈善呀。”

徐妧傾身一動,才要上前,馬珍珠拉住了她:“別理她,她爹是公署的,我們不理她就是了。”

徐妧抿住了唇,那兩個小姑娘低聲笑了兩聲,也不知又說了她什麽,轉身走了。

隱約之間,還能聽見說什麽有兩個臭錢什麽的,馬珍珠始終拉著她,直勸著她:“算了算了,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麽,哪裏都有這麽兩個狗人,走走,我們去那邊。”

躲,為什麽要躲。

此時徐柔已經和陸署長站在了話筒的前面。

徐妧眼見著那兩個少女進了洗手間了,一手拿了一杯紅酒,這就跟了過去。

馬珍珠直在後面叫著她,她擺了手,更是加快了腳步,進了洗手間,那兩個一起洗著手,正笑得肆意。

“你看見徐妧的臉色了嗎?說她媽是破鞋屁都不敢放一個。”

“哈哈是啊,她們就是有兩個臭錢,看她平時穿的,像個公主似的,誰看得起她了……”

“以後見著她一次,就要罵她一次,看她還敢猖狂不了。”

“也別鬧太大了,她媽不是好惹的……”

“怕她呢!她那麽多錢幹什麽在陸署長這……說不定他們倆個……”

“……”

徐妧腳步一頓,見她們擡頭,大步走了過去,手裏的紅酒杯照著這兩個人劈頭蓋臉的就潑了出去,一人一杯,潔白的裙子上面,頓時都染上了鮮紅。

尖叫聲一下從洗手間傳了出來。

徐妧反手關上門,酒杯就放了洗手台上面,抱臂以對:“嘴巴給我放幹凈點,還見著我一次罵我一次,你敢罵,我就敢打,要不,你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