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不準你再逃

“對不起,這些事……我都不知道。”

阮苓苓想,或許裴明榛本意,只是想請花鈴幫個忙,讓花鈴過來澄清一下,他們之間並不存在任何曖昧,讓她不要再誤會,所謂的用這件事威脅,大約只是話趕話說到,其實他並不會做。

花鈴也知道,所以才真的過來找她,說了。

其實大家都是很善良的人。

“沒事,我要看你不順眼,也不會跟你說,倒不全是為了姓裴的。”花鈴沖阮苓苓眨眨眼,“那日在青樓,我們也過得很愉快不是麽?”

阮苓苓回想當天,除卻那些針鋒相對的激烈情緒,她和花鈴算是志同道合,興趣一致了。

她們喜歡的東西很像,愛玩的東西也差不多,擅長的姿勢幾乎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情敵立場’,她們很可能像江湖豪俠那樣惺惺相惜,來一場不打不相識的友誼。

“所以跟你說說,沒什麽不行的。”

花鈴再次把頭靠在椅背上,輕輕一嘆,聲音就低了下去。

“當時我為反抗那些惡心的事,弄的渾身都是傷,動都動不了,被扔在後巷的小破房子裏,裴明榛好像替書館抄書想走近路,不小心就發現了我。我跟你說阿阮,姓裴的真的不是個東西,從小心腸就很硬,冷心冷肺,我都可憐成那樣子了,他也沒主動說救我,還是看到了我身上有味特殊的別人認不出的藥材,才過來跟我說話。”

阮苓苓頓了一下。

阿阮?

花鈴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脫口而出的稱謂,繼續往下說:“我那時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那味藥材是我娘族人從深山裏挖出來的,極為珍貴,因很少現世,個頭又很小,基本無人認識,也因此我才保住了它,一直留在身邊。裴明榛母親病重,許是因為此,他讀了些醫書,研讀了很多藥材相關的東西,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走過來,認真的辨認過藥材,跟我直接說他沒錢,買不起,又想要這味藥,可以用幫助來換。我被欺負成那個樣子,沒別的想法只想回家,那味藥藏了那麽久都用不出來,眼看著自己都快要死了,還有什麽奢望?我就死馬當活馬醫,跟他做了筆交易,只要他能幫我逃出去,送我出城,藥材就送給他。”

“那個暗娼館不是什麽好地方,老鴇子也厲害,私下隱藏勢力復雜,水深的很,裴明榛當時年紀還很小,我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但總之,他做到了。”

“我以為他做不到的……一夜一夜睡不著時,偶爾心底還會生出惡意,說反正自己反正也爛透了臟透了,怎麽都逃不出個死字,拉個人下水陪葬挺好。我很抗拒身上發生過的事,又因本身性格就很糟糕,和他發生過很多爭吵,他的安排也基本不配合,也真上手打過架,也……想自殺過,沒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我當時差點就成功弄死自己了。”

花鈴目光有些遠,好像透過月色看到了當時的自己,聲音很輕:“他攔住了我,說我若死了,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只有無能之輩才會作此選擇。我從就小心氣強,從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少什麽,一邊心裏惡心難受,一邊又想憑什麽遇到這種事,別的女人要自殺我也要自殺?我偏不。”

“可我心裏又著實過不去這道坎,就直剌剌問他,當我身上發生過的這所有事都是他做的,怎麽樣?至少他長得好,還能讓我心裏舒服點。”

她看著阮苓苓:“你猜他怎麽說?”

阮苓苓靜靜想了想:“他答應了?”

花鈴就瞪她:“你這女人怎麽回事?我在說你的未婚夫,摁著他的頭承認對我暴行的是他本人,你不覺得委屈惡心,不應該同我生氣麽?”

阮苓苓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在月光之下,清澈又明亮,像春日溪流,一看到底幹凈純粹:“可真正做這些事的不是他,不是麽?你的想法同他無關,他想管也管不了,只要你能走過去就好,以後的路……卻是要看緣分的。”

花鈴聽著聽著,意味不明的笑了:“你和他真是一樣。”她嘆了口氣,“姓裴的當時也是這麽說的,他說我怎麽想與他無關,人皆自私,想方設法讓自己開心無可厚非,自己的心硬了,腳步堅定了,以後的日子才好過。”

“……那段時間很混亂,很危險,我不怎麽記得太多細節,只記得一直在跑,一直在跑,除了自己的心跳什麽都聽不見。他把我藏在裴家足足小半個月,才送我出了城門,找了鏢師,安排了妥當的人,給了銀子,讓我走。”

“其實他很窮,我知道的,他日子並不好過,可他卻能做下這麽大的事,我很佩服。道別的時候,我用他給的銀子買了一塊玉佩送給他,說是禮物,其實就是定情信物,他知道,所以沒要。我固執的塞給他,說哪天他若到了我家地盤,就是記掛我,想娶我,固執的做下了這個約定,但回程路上,我在自己的小包袱裏發現了這塊玉佩,他還是沒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