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艷遇

江昭陽眉頭一皺,用手抓了兩下頭發,隨後一指房門,示意大堂經理直接打開。

大堂經理也不啰嗦,直接用酒店的萬能卡開了房門,房間裏中央空調的暖氣很足,剛一進入,吹得江昭陽有些悶。

他進入房間後,快速地看了一圈,洗手間的馬桶蓋開著,馬桶外沿有一點疑似嘔吐的痕跡,顏以冬正衣衫淩·亂地橫躺在床·上,哭聲就是從她的嘴裏發出來的。

在確定顏以冬只是宿醉未醒,沒什麽大問題之後,他馬上朝外揮了揮手,阻止了其他企圖進入房間一探究竟的人群。

“都走!我看著她就行。”

他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後,直接用手帶上了房門,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顏以冬的額頭,輕輕喚了一聲:

“小冬……”

“嗯……”顏以冬努力睜了一下緊閉著的眼睛,但她實在是太累了,就算用盡全力,也只是讓眼皮勉強張開一條縫。

江昭陽馬上走到洗浴間,熱了一條毛巾,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和汗涔·涔的脖頸,然後把窗戶打開一半,拉上窗紗,讓沁涼的夜風吹進來,同時把中央空調調到了最大。

這是他自己長期出差總結下來的經驗,這樣的話,室內就不會太幹燥,同時空氣循環,也不會覺得悶。

做完這一切,他蹲在床前,在壁燈昏黃的光線下,愣愣地看著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忽然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之所以心疼,不光是因為她喝醉酒之後哭得梨花帶雨,還因為那句穿腦而過的話。

那話是在初見她之後不久被問起的,那天她似乎也喝得很醉,用一股虛無縹緲的語調問:

“大叔,你說無法記得和無法忘記,到底哪一個更痛苦一點?”

再次想起這句話,心疼之余,江昭陽不由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是個亂情的人,更不是一個濫情的文藝青年,但當時卻被這句話輕而易舉地打動了。

這或許就是人的奇怪之處。

窮追不舍,鉆石鮮花可能都換不來一個人的心,但有時候一句輕飄飄的,無心插柳的話,反而能把心留住。

情侶之間吵架,一個人經常罵另一個人賤。

賤,可能也就是賤在這裏。

想到這,他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人——佟星河。

同時,還想起了佟星河經常問他的一句話:

“江昭陽,以前老娘沒膽,也沒錢,天天拽著你的手哭哭唧唧,你他媽對老娘愛得死去活來;現在老娘有膽了,也有錢了,你反而對我天天愛答不理,你是不是賤?”

這番話,是佟星河發飆之後的慣用語,也是她一輩子無法理解的謎題。

不過江昭陽卻明白,天下最好的愛情,一定是愛好相同,性格互補。而他跟佟星河,就是兩座火山,還他媽都是活火山,今天他噴一下,明天她噴一下,這日子過起來倒也熱鬧,搞得天天跟軍事演習一樣,一個人大喊出擊,另一個整裝備戰。

但是熱鬧歸熱鬧,累也是真的累。

不累最後也分不了手。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江昭陽都對談戀愛有點恐懼。因為一想起來“愛情”這倆字,總能不自覺地跟“累”聯系起來。

愛情等於累,所以他樂得一個人單身。

不過他是能看得開,佟星河卻一直看不開。

其中的原因,江昭陽當然也跟她解釋過,而且不止一遍。不過女人嘛,在她看不開的時候,你怎麽解釋都是借口。

既然是借口,他最後也懶得再費唇·舌。

也是從那以後,他跟佟星河的關系就變得微妙起來,一年到頭也打不了幾個電話,發不了幾條短信。

時間長了,佟星河再暴躁,也慢慢明白了過來——兩個性格太相似的人,哪怕都是很好的人,也並不適合在一起。所謂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指的並不是性別的性,而是性格的性。

直到遇見這個開口閉口喊自己“大叔”的女孩,江昭陽的內心才開始有些瓦解。

至於為什麽瓦解,內裏的原因江昭陽自己也想不通,可能是因為那聲大叔喊得太軟糯,太甜蜜,太朦朧,太依戀,一下喚醒了他內心沉寂已久的保護欲。

“大叔……”

江昭陽再次仔細品味著這個詞,忍不住意味深長地一笑,他開始覺得這個蒼老的詞匯同自己偶爾的形象還是蠻貼切的。

愣了一會之後,他又去盥洗間把毛巾重新熱了一遍,剛給顏以冬擦了一下手,卻被她迷迷糊糊地攥緊了手腕,隨著她猛一用力,江昭陽直接倒在了床·上。

同時,江昭陽感覺自己穿著襯衫,來不及扣緊的裸·露的胸膛上猛然出現了兩股灼熱的鼻息,一張柔軟的臉正緊靠在那裏,像是在月光下漂泊了千年的海浪,終於回到了故鄉。

江昭陽的心不禁癢癢的,用右手緩緩地拍了拍顏以冬單薄的脊背,同時能感覺到她正用雙手死死地抓緊他襯衫的兩邊,溫熱的淚水隨之流下,落在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