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暴君(13)

蕭小白是夜裏被抓的,深更半夜,城內進入宵禁狀態,夜深人靜之時,一根翠綠色的竹筒悄悄地探入溫家大宅,直接把蕭小白抓走。

蕭小白因為是個藥罐子,很小便泡了藥浴,說不上百毒不侵,但是這種迷藥對他來說用處不大。

他是個睡眠極淺的人,在溫府睡得一點也不安穩,所以早在迷煙入內的時候,他便蘇醒過來,讓進來擄他的人撲了個空。

但是武力值懸殊太大了,盡管他在第一時間避讓,還努力弄出聲響,驚動溫府那些人,但是毫無用處,他被人從背後來了個手刃,眼前一黑,便軟軟倒地。

等蕭小白醒過來的時候,他嘴裏塞了一塊軟布,雙手絞在背後,毫無動彈之力。

再聰明的人,嘴都被堵上了,那能有什麽法子。

蕭小白也不掙紮,安靜下來,等著對方替他拿掉束縛。

人總要吃飯喝水,這軟布能夠堵一時,對方總不能堵一世。

至於性命安危,他暫時不擔心。

若真想殺他,完全可以在溫府的時候就砍掉他的頭顱,幕後之人花了這麽多的心思,肯定覺得活著的他價值更高。

很快,蕭小白被蒙上了眼睛,然後被人牽著往前走。

對待他的人一點也不溫柔,甚至可以說粗魯,因為對方是用粗繩子綁住了他的手,那種搓出來的厚麻繩,和蕭小白細皮嫩肉的胳膊上摩擦幾下,就起了一片紅痕。

人在黑暗狀態下的感知會很敏銳,蕭小白覺得手肘處火辣辣的疼,偏偏嘴裏還塞著一塊軟布,想抗議都沒有任何渠道。

對方蒙住他的眼睛,顯然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蕭小白默默地用腳步記下自己的行走路線,他們從平坦的地方,一共走了一百五十步,進入了一處地道。

一路往下,從台階到了平穩的地面。

腳底下應該是泥土,雖然是幹裂平坦的土地,但是蕭小白聞到了土腥味。

走著走著,地面開始從幹燥的土壤變得濕潤起來,因為腳踩上去有些綿軟,濕氣越來越重,而且還有淡淡的血的腥臭味。

蕭小白並不怕見血,但是聞到這種奇奇怪怪的味道,他有點想吐。

突然,一個奇怪的東西從他的腳邊掠過,那個東西似乎長了毛,而且個頭還挺大。

蕭小白條件反射躥了起來,汗毛倒豎。

抓住他的男人開了口:“只是只耗子而已,你昨天打人的時候不是膽子大的很,怎麽今兒個連老鼠都要怕。”

男人應該是個中年人,聲音十分的粗嘎難聽。

想到剛剛是耗子蹭了自己的腳,蕭小白頓時喉嚨犯惡心,渾身發癢。

很快,隨著哢噠的落鎖聲,束縛他的繩子被解開了,他眼睛上蒙著的布也解開了。

他所處的地方,果然是一個地牢。

腳底下是那種有些發黴的茅草,墻壁上掛著一些刑具。

上面有暗色的斑點,看起來銹跡斑斑。

不,那不是銹跡,而是審犯人之後,幹涸的血液。

一把椅子被塞到蕭小白身後:“讓蕭郎君受驚了,未免有人劫獄,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請您過來,您請坐。”

這算哪門子的請人過來,蕭小白簡直想拿了墻壁上的刑具,把那些東西甩在這些人臉上。

但看了看這些人胳膊上有力的肌肉,走路的步伐,他應該是在場人裏最弱的一個,稍微識時務者為俊傑,蕭小白拿帕子擦幹凈了椅子,也不靠著椅子的後背,筆直地坐著。

很快,蕭小白就知道了對方說的請是什麽意思,相較之下,對方對他的動作簡直不要太溫柔了。

因為地牢裏的犯人,手上和腳上都戴了那種很是沉重的鐐銬。

實刑的人一邊用刑,還一邊為蕭小白講解,順便告訴他這些犯人犯下了何等刑罰。

各種各樣的刑具都被用到了這些人身上,伴隨著慘叫聲,血肉被烤焦的畫面,蕭小白終於沒有忍住,在旁邊吐了個稀裏嘩啦。

屬於卡城的老百姓,只要不犯法,日子是非常好過的,白日在卡城中,老百姓安居樂業,過得極好,而夜晚,在這地牢當中,殘酷血腥,場面讓人十分不適。

畢竟這裏壓的都是叛國賊和一些窮兇極惡之人,在這個士大夫們能夠培養死士的時代,有些東西用嘴炮是問不出來的。

“王上。”

帶蕭小白過來的人紛紛行禮。

身穿白色長袍的陸玉出現在了昏暗的地牢之中,她的衣物並不華麗,頭上沒有沉重的冠冕,但因為一身雪白,看起來和這臟汙之處格格不入。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發光體,讓這塊地方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女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場景,表情毫無波動,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她的視線轉移到蕭小白身上,溫聲問道:“蕭郎君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這些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