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記得(第2/3頁)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越蘇直接伸手把門關上,悄悄向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有了光亮,她頭發一下子就解下來了,只是顧及沒聽見小小進屋子的聲音,怕她還待在走廊上,暫時沒敢出去。

畢竟深夜從他人房間偷偷跑出來,是怎麽也說不清楚的。

越蘇看見椅背上擱了件尤其厚的大棉衣,伸手取過來,踮起腳披在他肩膀上:“我剛才還是感覺你手太冷了,多穿點總沒錯。”

韓信無奈地說:“我真的不……”

話到一半停了。

越蘇仰頭笑問:“怎麽不說了?”

他悶悶地答:“原來這才是暖和,剛才只是我以為不冷。”

越蘇笑了:“還囑咐我注意身體呢,自己冷熱都察不出來。”

她聲音壓得輕,怕門外的人聽去,倒格外像枕邊的絮絮低語,尤其她還帶著親昵與關切。

韓信忽然說:“其實我也能打仗會殺人。”

越蘇看著他,愣了一秒,才想起這是自己剛才形容周瑜周都督的話,又想起他說自己從未有過妻室,那自然是……

自然是無人把他當過夫郎。

越蘇覺得自己心都熱起來了,頗有些慌亂,先想到的是表面上淺淺的那一層,有些語無倫次地答道:“信哥當然很好啊,出生這種事情是上天注定的,也、也沒什麽……”

她話沒說完,忽然有人敲了敲門,是蘇小小,語氣平穩:“信哥,那本近代史綱要是你拿了嗎?”

韓信在桌上掃了一眼,揚聲答道:“沒有。”

“嗯,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擾你。”蘇小,然後終於聽見她打開自己房間門進去的聲音。

越蘇安靜了一瞬,見他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忽然疑心自己剛才是不是想錯了,只是說:“那我先回去了。”

韓信點頭:“去吧,出門的時候幫我把燈關一下。”

似乎言語間有點挫敗的感覺,仔細深究字句,又覺得沒有。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去,關了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五官已經淹沒在了黑暗中,看不清楚。

越蘇忽然想,亂世草莽中,如磋如磨的世家公子畢竟還是極少數,更多的可能還是在黑暗中茫然前行的少年,有的一無所有,有的只有手裏的那一把刀。

但是那把刀又有什麽用呢,攥得再緊又有什麽用呢。

其實信哥雖然出身微末,但以一己之力封王拜相,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未免不能成長成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只可惜沒人給他時間。

這麽想著,越蘇覺得自己胸膛內的感情滿溢出來,恨不得回身再去敲他的門,撲進他的懷裏,說我……我其實很喜歡你,但是我沒有辦法。

但她只是從樓梯上一步一步往下走,心想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別說千年之後有人記得,就是死後二十年有人記得,都很了不起了。

她曾經看到過一則冷知識,說是布斯卡火山是世界上最沒用的火山,只有1.2米高,位於意大利,雖然已經熊熊燃燒了100多年,但是火焰強度還是只能用來做飯和烤棉花糖。

能烤棉花糖已經很了不起了,越蘇在心裏嘀咕一句。

越蘇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一一她們學校有個習慣,喜歡在期末最後一天開家長會,把獎狀發一下。

只發獎狀,不批評人,因為寒假回去要過年的,老師們說還是要回去過個好年。

越蘇為了好看,沒穿太多衣服,只在內襯裏貼滿了暖寶寶,化好妝出門,倒是沒敢穿高跟鞋,因為一一回來住,要搬挺多行李,穿高跟鞋不方便。

一一的同桌姓秦,越蘇不記得他名字,只隱約聽說他以前是個私生子,媽媽是小三,插足別人家庭,生了兒子才上位。

越蘇看一一那個小同桌人挺正常,乖巧禮貌的一個男孩子,就是人比較陰郁,長得也就平平。

後來越蘇碰見了他那個傳說中的母親,才明白個中緣由。

他母親年紀已經不輕了,打扮得很老實,穿著的衣服也不張揚妖艷。她若是個討人厭的狐狸精,越蘇倒能放寬心,明明白白看不起她過去的所作所為,但她看著不過是個操碎了心的家庭主婦,這就令人遲疑了。

越蘇不太愛看見她,每次見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沒想到這次進教室,果真沒看見他母親。

秦之焯坐在那兒。

越蘇猛地反應過來,好笑地走過去,敲敲桌子示意自己要進去。唐一一在她身後跟著,她剛才去校門口等越蘇了,大約是還沒看見秦之焯。

“姐我和你說,我這次數學考得可順手了……秦之焯!你怎麽在這兒!”唐一一如臨大敵。

秦之焯穿著非常正式的西裝,好整以暇地答道:“我怎麽不能在這兒,阿陽不是說你們關系很不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