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夏橙,你老實和趙老師說,你最近是不是離家出走了?”

趙紅燕大學畢業就在四中當老師,如今已經二十年了,帶過很多屆學生,也引導過很多問題學生,像夏橙這樣誤入歧途的叛逆女生也很多,本身性格還算端正,耐心地引導回來就好了。

“沒有離家出走,只是從那個本來就不屬於我的家裏搬出來而已。”

夏橙一聽這話就知道肯定是梁蕓打電話找了趙老師“訴苦”了,想到早上在樓下遇到她的時候對方那嘚瑟的樣子,頓時就了然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夏橙同學,你伯母和伯父好歹也是你現在的監護人,昨天你伯母打電話和我說她非常擔心你,讓我幫忙勸你回家。”

趙紅燕也沒一上來就指責夏橙如何如何不是,而是放軟語氣循循善誘,試圖通過講道理讓她自己認識到錯誤。

“趙老師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你不能聽我伯母的片面之詞,你只要去我住的那片居民樓打聽一下就知道他們一家對我有多苛刻,從小學開始家裏的家務就都是我做的,不做完不許寫作業,他們在家的每一天我都要被罵,小一點的時候還被打。”

夏橙一邊陳述著一邊舉起手攤開掌心給趙紅燕看,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手一般都是白嫩柔軟光滑的,她的手白是白,軟也軟,可掌心和指頭上卻生了繭子,摸起來很粗糙,和“滑”字完全搭不上邊。

趙紅燕看到之後也是感到一陣心疼,現在這個時代這個年紀的孩子一般都是被父母寵著長大的,就算不寵,上學的時候也不可能天天讓做家務,夏橙這手上的繭子一看就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和她家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兒完全不一樣。

“你家裏真是這樣的?不做完家務就不讓寫作業?”趙紅燕問道。

“這個可能也不算什麽,在比較偏遠的小鎮的山村很多同齡人都是從小做家務做到大的,按理說伯父伯母肯收養我,我理應多幫忙,但是重點就在我爸媽留下的房子和錢都已經給他們了,那些遺產本來是在我滿十八歲的時候扣去撫養費留給我的,但我伯父好賭,錢都被拿去抵債了,房子也被賣了還債,加起來至少有三百多萬塊錢。”夏橙繼續道。

趙紅燕聽了夏橙說的話之後都懵了,原本想了一肚子的勸說也都說不出來了,有些愣神地消化著剛剛後者說的話。

像這種學生的家務事她一個老師原本也管不著,但昨天人家長都打電話來專門講這個事了,說孩子離家出走的原因就是沒拿到遺產的錢,現在也不得不從這裏下手解決。

“老師現在也不知道相信你還是相信你伯母的話,你伯母是說你父母留下的財產本來就沒多少,都已經花你身上了。”趙紅燕有些頭疼道。

“這個想證明不難,我伯父以前在工廠裏當倉庫管理員,他就是因為聚眾賭博被抓才被工廠開除的,警察局還有記錄呢,還有我家的房子,轉讓之前戶主寫的也是我爸媽的名字,我小時候就是住在那邊的。”夏橙道。

“趙老師也可以周末去我伯父家做個家訪,到時候要我當面對質也沒問題,我相信我伯母當著我的面應該不好意思再騙老師。”

“那你伯母說你欺負你妹妹,還有和社會上的陌生男人混一起是怎麽回事?”

夏橙說得那麽信誓旦旦,趙紅燕也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學生,不過她最擔心的不是之前的事,是梁蕓說的夏橙和陌生男人混跡的事情。

“那我伯母一定和趙老師說那些男人是我的客戶了吧?”夏橙倒沒想到梁蕓竟然惡心到這個地步,把不清楚的事情抹黑了往外說。

“是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趙紅燕著急地問道。

“那的確是我的客戶,我給他們看風水,他們付我酬金,是正當交易。”夏橙想了想,選擇說了真話,只不過把“鬼”給抹去了,怕嚇到趙紅燕。

不然不說真話也辦法用其他什麽借口解釋,一個十五歲的高中女生能交什麽社會上的朋友?既然夏橙當時說“客戶”的話已經被梁蕓聽到了,也只能把真相告訴趙老師。

“什麽?你說看什麽??”趙紅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揉了揉耳朵問道。

“看風水,驅邪畫符保平安也是我擅長的業務。”夏橙一本正經地道。

趙紅燕和隔壁兩邊的老師&偷偷拍小視頻的何曉甜:“……”

“你不說我還忘了,上周早自修大家背課文的時候你在下面偷偷畫這個被我沒收了。”

趙紅燕和夏橙聊了這麽多,本來已經信了她一大半了,結果聽她這麽說又把心端正了回來,覺得周末很有必要去家訪一趟探探真實情況。

“趙老師你拿著的上面這張是我畫一半廢了的,下面的是護身符,你可以貼身帶著,一年內可幫你擋一次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