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ivresse(第3/5頁)

諾瓦蒂埃眨了一下眼表示肯定。

“最近城中在抓捕馬賽的杜朗,據說他和維也納的二世有聯系,這件事您相信嗎?”

‘不。’

老拿破侖黨人連眨兩次否定了。

“我有個猜測,王黨是為了嫁禍自由派裏的拿破侖黨人,順便從馬賽賊首身上宰一筆,之後再處決他,博取民心,您覺得對嗎?”

諾瓦蒂埃卻不給答復了。

克莉絲也不在乎,坐在圈椅裏撐了頭探究看著他,在一邊老仆人的警惕打量下,和諾瓦蒂埃大眼瞪小眼。

漫長的“比誰堅持更久”對視後,老人家抵抗不了眼中酸澀,忍不住眨了一下眼。

緊接著他這個動作,她故意曲解道:“您是認為我說得‘對’嗎?”

被說錯念頭,還沒法反駁,非常憋氣,相當惱火。

諾瓦蒂埃:“……”

這個陰險狡猾的英國佬。

英國人彎起眼睛,用陳述語氣說:“您是不是在心裏罵我。”

“其實您不必這麽防備我的,”克莉絲盯著他的眼睛,“只要戰爭就有勝敗,雖然是英國打敗了拿破侖,但是也不是說大家立場就不一樣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

年輕人目光清澈,像是穿透那副軀殼,直接見到了曾經輕松洞悉形勢永遠掌控一切的重臣。

這只被迫關在籠子裏的老狐狸明明不能說不能動,卻可以思考,只要能接受足夠的信息,他的思想可以到達巴黎的每一個角落。

她輕輕嘆一口氣:“直白點說,同盟把王位還給波旁王朝,是希望有一個安分的法國。畢竟每次法國爆發點什麽,全歐洲的民主觀念都要擡頭,有這樣不省心的鄰居,我們這種保守派也很煩惱的。”

因為“安分”這個詞,拿破侖的老臣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先王至少懂得緩和局勢,多方斡旋來維持穩定,只是他還活著的時候,現在的國王也沒有掩飾過野心,登基後動作只會更明目張膽。”

“現在拿一方賊首開刀,剛剛登基就這麽缺錢,我覺得他肯定是迫不及待想做點什麽了。”

查理十世自己也經歷過大革命,王室成員卻四處流亡,他越不把貴族以外的人當人看,越說明他心底畏懼人民,這樣的恐懼下,做出什麽樣的暴政都不奇怪。

過剛易折,歷史上,除非本事通天的氣運之子,走極端的沒幾個人會有好下場。

“沒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您在大革命時曾經是最激進的雅各賓派,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因為這句話,諾瓦蒂埃眼睛顫動,開始審視年輕的紳士。

克莉絲卻站起身,戴了帽子,微笑道別:“我改天再來拜訪您。”

“下次,我會帶一些輔助您‘說話’的工具,您就不必擔心我誤解您的意思了。”

自從進來後,英國領事自說自話聊了很多政治,剛把老政客的話匣打開,又精準掐斷了對話。

因為認定老狐狸能看出來這些小把戲,年輕人表現得很明顯,似乎很自信他不會拒絕下次拜訪,這種成竹在胸卻並不引人討厭。

諾瓦蒂埃只能瞪她,隨後輕輕眨眼。

離開維爾福家前,克莉絲有意再去和瓦朗蒂娜道個別,卻見到她在和一個少年爭執。

那個少年長得相當漂亮,眉眼和維爾福很像,看上去比瓦朗蒂娜年紀要大,面對溫順的姑娘,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跋扈,譏笑著說了什麽,見她漲紅臉閉上嘴,趾高氣昂走開了。

又回憶了一遍昨天維爾福的問題,克莉絲恍然。

少年是維爾福的私生子,還是愛德蒙自導自演了一場戲,給維爾福送上門的。

這麽大一個把柄,也難怪維爾福這麽警惕了。

這個年紀意味著,維爾福夫人還在世時,維爾福就有一個情人,這樣一來,如果女方觀念保守一些,或者看重財產,婚事告吹非常正常。

瓦朗蒂娜臉皮薄,估計也不想在這種情況見自己,克莉絲直接出門,看天色還早,搭乘街車,去了劇院。

克莉絲在安置杜朗的休息室裏找到了莉迪亞。

“……他回來就彈了一個小時的鋼琴。”

五姐背對著她,正對著墻上被她捅出來的那個大洞訴苦,杜朗站在一邊,看到她後瞪圓眼睛剛要說話,被她凝視威脅著閉了嘴。

莉迪亞剛隨便哼了一句,洞內有鋼琴流瀉出一段旋律。

莉迪亞歡喜道:“對,就是這個。這首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