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ivresse(第3/4頁)

聖·梅朗侯爵看著年輕的領事,伸出手回握,一邊的夫人則冷淡頷首。

知道妻子心高氣傲,囿於爵位待人,對英國鄉紳勉強能正眼相看,梅朗侯爵只好沖對方笑了笑,主動與好相處的年輕人攀談起來。

四年前他就見過克裏斯班納特,那時候班納特還只是馬賽市長家的住客。

現在,他已經是一名領事,師從那位鼎鼎有名的外交大臣,未來注定也要從事外交職務。

雖然失去美洲殖民地,英國在歐洲依舊是最重要的存在,許多選擇會有決定性的意義,外交大臣的態度甚至可以直接影響歐洲各國的形勢。

年輕人三姐是馬賽市長的外甥,四姐也將要嫁給法國的外交官,至少對他們的態度是積極的。作為保王黨,波旁王朝忠誠的大臣,梅朗侯爵主動結交了這位英國青年。

被問及是否需要介紹覲見,克莉絲說:“承您厚意,幾天前,我有幸召見杜伊勒裏宮。國王陛下的精神不錯,我們還聊了一會塞弗勒瓷器。”

塞弗勒是法國一個地名,約等於景德鎮。塞弗勒瓷器是喬治四世的心頭好,收藏量是全球頭一名,克莉絲經宅男國王多次炫耀展示著科普,也被鍛煉著粗淺入了門。

恰好相反,經歷了七年戰爭和大革命,法國國王自己四處逃亡,他的了解也不算深入,大家半斤對八兩討論,反而聊得很開心。

一番談話後,克莉絲對這位國王頗有好感。

路易十八比喬治四世年紀還要大,因為流亡生活,沒什麽國王架子,加上親眼見過法國大革命,知道人民的力量,比很多一心想要恢復極權的保王黨貴族清醒開明得多。

他上位後,宣布也要做君主立憲制,試驗組建議會和內閣。

可惜王儲(他弟弟阿圖瓦伯爵)是個極端的頑固派,因為大革命更加憎惡自由主義,不願受制於人,只想做專政的國王,意圖讓那些貴族也都恢復往日的地位。

這對兄弟政見不和,弟弟更得王黨擁護,手裏還有一支秘密的隊伍,使用了各種手段將議會完全把控在自己手裏,路易十八回天乏力,氣急攻心,病倒在床。

畢竟已經是七十幾歲的老人,病來如山倒,這一次氣勢洶洶,最近才見好轉。

克莉絲回想起那天覲見,對方精神矍鑠,完全不像是病重。

更像是回光返照。

結合老師的信,克莉絲心裏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某位政治犯的運氣是不是太差了點,怎麽法國每次改朝或者換代都要被他碰上。

“您以後就住在這裏了嗎。葛朗台夫人計劃辦一次慈善晚宴,希望我能有榮幸向這個地址遞送邀請函。”

聽到慈善,侯爵夫人面色緩和,克制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這項事業很好,好多新貴族都遺忘拋棄了。”梅朗侯爵,“你放心寄送吧,這裏是我女婿的住處,我只要在巴黎,就一定會赴約的。”

“您原來不住在巴黎嗎?”

“是的,自從我唯一的孩子去世,我就將這邊的房子交給女婿打理,留在馬賽長住了。這次我恐怕也不會在巴黎呆很久,重新找人收拾安頓太費時費力,不如就住在他這裏,還能見到我的外孫女。”

被其中緣由再次戳中傷心處,梅朗侯爵夫人在一邊拿了手帕,顧不上有外人在,掩面抽噎起來:“我可憐的蕾內。還有瓦朗蒂娜,她才十五歲,就要有繼母了。”

梅朗侯爵只好勸她,諸如他們至少可以親眼看過女婿要娶的那個女人,又類似女婿的父親中風,外孫女還小,女婿那麽忙,確實應該有一位女主人來掌理家事。

等夫人被女仆攙回房間,他看向因為涉及家務的話題陷入思索的青年,安撫道:“不必擔心,或者說,不必考慮怎麽圓場,先生。這馬上在巴黎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領事笑了笑:“您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麽。”

“因為你在某些方面很像我的女婿,聽到不該知道的話題時,他常常露出這種表情……維爾福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將狡猾謹慎外露的青年,不同的是,他更有野心。”

“我聽很多人提起過德·維爾福先生,不過您是第一個這麽說的。考慮到您更熟悉他,我就當做是在誇贊我好了。”

“你可以親自看看。可惜他今天在法院有案子,下次吧,班納特先生,我會介紹他給你認識的。”

現在,克莉絲拿到了復仇劇院的包廂鑰匙。

唐格拉爾的夫人,維爾福的嶽父。

弗爾南已經改名換姓,她少幾個必要的線索,所以還不能確定這個人現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