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amireux(第2/3頁)

諾瓦蒂埃領導過每一次拿破侖黨叛變,是個比維爾福還要厲害的政治家,就算不能讓父子倆兵戎相見,這位先生也可以成為整垮維爾福的重要一環。

可是一個意外都算不上的中風,就將這個帝國時代赫赫有名的人擊倒了,他將無法作證,無法做任何事情,甚至可能因為只能依靠兒子為生,將一肚子秘密都隱藏起來。

這一環的徹底繃斷,維爾福這一條線裏,過去五年的謀劃基本都變成了泡影。

五年不算什麽,愛德蒙不缺時間,還能重新計劃,為了復仇,他可以很有耐心。

但是這個關乎生死的意外卻讓愛德蒙突然發現,人其實相當脆弱。

而他的仇人不會在那裏等他將一切都完整安排好。

他已經背棄了上帝,不該奢求上帝還保佑他,一切都得由他自己去爭取。

又回顧了一遍文件,確定這次中風的確不是人為設計,愛德蒙終於冷靜下來,將復仇全盤計劃又從心底拿出來,梳理細數其中和諾瓦蒂埃相關的部分,毫不猶豫摒棄,等待搜集新的方案重新填補。

在這個過程中,他突然發現,自己開始有意避免正面的交鋒,那些預備計劃裏的決鬥都在近期不知不覺被他剔除了。

過去愛德蒙是不懼怕死亡的,他已經死過一次,只要能將那三個人也拖回地獄,付出一點代價又算什麽呢。

可是他變得貪婪而且帶有私心了,他在克莉絲那裏看到了未來的可能,他一點點接近她,引導她信賴自己時,他也被她變成了一個陷於情感、軟弱普通的男人。

一個人如果將生死置之度外,就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因為下定決心,連自己也可以作為棄子,所以著眼全局,看到的世界也與其他人完全不同。

可是現在自己有了牽掛。

回到攝政街已經是夜晚,發現四樓臥間的燈亮著,愛德蒙沒有回暫住的客房,而是徑直去了四樓。

因為腳傷,克莉絲不再鎖臥間的門,這似乎也成了習慣,所以他只是敲了敲門就很輕松推開了。

愛德蒙先是因為展現在眼前的景色呆了一會,隨即心驚掩上門。

剛剛看到的畫面卻始終停在那裏,怎麽都揮散不去。

屋內的人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被壁爐的火光綽約映出身形,襯衣熨帖筆挺,下擺被如同吊襪帶一樣的蕾絲緞帶牽扯,堪堪遮掩到臀下。

因為門突然的開合,克莉絲的動作頓了頓,在意瞥了一眼綁帶,繼續套西裝長褲。

現在男裝內衫還只算是襯衣的原型,襯衫固定帶當然也是沒有的,克莉絲只能照著吊襪帶的描述,沒想到裁縫完全按國王的浮誇偏好來,選了蕾絲做綁帶。

高跟鞋蝴蝶結花邊現在依舊算男人的時尚,可惜她擺脫不了上輩子的印象,實在適應不來。

以倫敦的天氣,光在屋裏晾束胸要等好多天,所以即使是五月,克莉絲還是點了壁爐,屋內溫度算高,她最後只套了件淺灰色的西裝馬甲,走過去打開門。

控制著不讓自己去看壁爐,以免又回憶起剛剛讓人臉熱的畫面,愛德蒙艱難問出了一直以來的困惑:“你知道你是女孩子吧。”

她到底是太信任他不會做什麽,還是對她自己是個女性毫無自知之明。

“當然。”

反正所有把柄和秘密已經在對方手裏,克莉絲覺得沒什麽好再遮掩的,反而比他要坦蕩很多,“我不覺得有什麽好害羞的,再說,你不是已經見過更多了。”

提到那天晚上,他瞬間漲紅臉:“問題不在這裏。”

她譏誚笑了:“那在哪裏?”

“我和你攤牌前,你不也抱得很順手嗎。因為你花了一年時間自欺欺人,成功忘記我是女性,結果在我攤牌後你才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所以你比過去更抵觸了?”

意識到有什麽不對,愛德蒙連忙上前一步,緊張問:“我為什麽要忘記你是女性,而且我……”

克莉絲擡手止住他的話,非常流暢將他離開倫敦時通過阿裏轉交的信背了一遍。

“你又是說要做永遠的朋友,又要忘掉一件關於我的事,難道不是因為不能接受認定朋友其實是一個女性嗎?”

愛德蒙呆住了。

克莉絲站在門框下抱臂看他,“你在米爾頓就發現了我是女人,可是你的教義和經歷讓你很少接觸女性,你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我,幹脆就跑了。後來你就說要向上帝祈求,花了一年把“我是女人”這件事忘掉,然後你又可以成功當一個美洲叔叔向我施與善意。現在你逃避不了,就拿呵護照顧女性那套來遠離我了。”

那天因為他退敗而含混過去的問題,終於因為這個意外被重新拿出來說,愛德蒙卻沒想到會是這麽大的偏差。

愛德蒙驚愕又哭笑不得:“先不說你猜錯了多少,你為什麽會這麽看我?從始至終我只想對你好,知道你是女孩子後,也只是更加欽佩而且憐惜而已,我既然已經知道了你的難處,就更加不會在這上面區別對待來折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