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Uysse(第2/4頁)

“這個主意不錯,不如就選現在正停在港裏的,那艘船太舊了。是叫法老號吧,好像就是那個拿破侖黨人的船。”

為了救自己出獄,莫雷爾先生也要被人陷害了,他們還瞧中了法老號。

愛德蒙雖然勉強冷靜下來了,思維卻很亂。

他過去的姓名已經被認定死亡了。

或者說,從入獄的那天起,愛德蒙唐泰斯就已經死了,永遠停在了十八歲那年。

偶爾能在小少爺身上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但是他終究是被牢獄生活變得不一樣了。

愛德蒙被苦難和黑暗教會了恨,就像是趨光撲火,反倒變得更加向往善意。

莫雷爾先生以前就很照顧他,後來自己落難後,更是為自己奔走。

他必須做點什麽。

現在的自己分文無有,連身份都是小班納特先生給的,赤手空拳,又能做什麽?

“現在,你已經擁有我全部的學問啦。”

這時候,法利亞神甫對他說過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來,“但是這還不夠,而且,我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不能時時刻刻去告訴你,應該做什麽,應該怎麽做。”

“不要悲傷,我的孩子。出去以後,你必須去遊歷,去與人打交道,使你的閱歷增長起來,讓這些知識的種子長出哲理的枝條,它們會替我指引你繼續往前走。”

逃犯閉目靠在隔斷上,面無表情聽著那個送信人離開,等到議員與女人打情罵俏著上樓後,辨明了大概方位。

愛德蒙緩緩睜開眼,穩步離開了俱樂部,一路無人阻攔。

愛德蒙獨自一個人走出去時,並沒有遇到克莉絲當初的情況,相反,只要與這個男人對上,那些流鶯反而會疾步繞開。

她們心裏冒著一樣的念頭:這個人絕對不能靠近。

他這時候已經與過著安逸平靜生活、順服跟在少年身後的男仆完全不一樣了。因為充滿了仇與恨,眼光變得銳利如鋒刀出鞘,面龐被十年歲月拉長整骨,因為抿著嘴,顯現出最有表現力畫家才能描摹的淡漠冷峻。

一個多小時後,愛德蒙回到了俱樂部附近。

長發被水手頭巾完全包好了,罩著一件又破又舊的外套,他繞到屋後,扒拉著磚縫,就像過去常常爬到桅杆最頂端一樣身手矯健。

他很快就找到了議員所在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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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朗在後街等著他的合夥人。

和紅燈區的前街不同,這裏比較昏暗臟亂,但是直接通向港口,因為“價格”比較低,那些下層水手去不起前面的區域,最愛在這裏瀉火。

這些天,他和英國人就是從這條道穿出去,將整個馬賽港跑了一遍。

杜朗對年輕人的耐心已經快要消磨幹凈了。

說是要查探煙草走私船的消息。結果這些天他都做了什麽?

和瞭望員還有引航員搭話,這還能理解成調查有沒有人注意到船只出入。

後來他還帶著自己去停港住船上漁家中蹭飯,美其名曰餓了吃夜宵,剩下來的日子更是到處跑,和一幫水手打了好幾夜的牌。

就連假扮身份也很不走心,永遠都是那套“看了太多探險故事,所以從小就想當水手的巴黎小少爺”。

杜朗開始懷疑納什是在消遣自己,所以派了個小孩過來搗亂。

很快,杜朗替他留的那個房間的燈亮了,沒過多久,改扮好的年輕人翻出窗子,動作輕盈往下爬。

看到克莉絲過來,杜朗直接把那堆她要的文件塞過去,趁著合夥人翻頁的時候好奇打量,對方面無表情起來,根本和這些天裝作天真單純的樣子聯系不上。

杜朗撇嘴,“你能這樣裝一輩子嗎,你又不會永遠是這個年紀。”

克莉絲滿不在乎說:“簡單有效就行了,而且還非常萬能,各場合都適用。”

因為看上去顯小,被她外在誤導的人太多了,很多時候她甚至不是有意的,也會有人自動幫她說服自己。

至於以後……大不了再換一個戲路。

說完,她順手把其中幾本扔給他:“現在只需要最後確定一下我的猜測就行了。”

“最後?”杜朗吃驚看她,“你什麽時候查清楚了。”

“我一直在做這件事。”克莉絲自然回視,因為已經在納什那裏經歷過一次,所以並不意外對方的反應,“你不會認為我這些天是在貪玩吧,那說明你也被我的模樣給騙了。”

克莉絲這些天就是在搜集情報。

“他們敢得罪我們,把事情做得這麽絕,當然是因為有一個更穩定可靠的渠道幫忙運送。”

在杜朗懷疑的眼神裏,合夥人開始分析。

“集合快半個馬賽的走私販子,東西一定很多,這些煙草沒有蓋章,需要臨時打包裝箱,就一定會影響物價。那天吃夜宵的時候,我問過漁夫,前一段時間市場上的木箱價格飛漲,肯定是被他們買走了。所以就在這個月,專賣局這批貨會再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