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妄之災(第2/2頁)

庾遙不得不隨他而去,半路回身望去,幼薇早已急出眼淚來。

突然,幼薇道:“留著我一個人做什麽?我既然已經嫁了你,生死都要隨你去。”

老夫人冷笑道:“公主果然有情有義!我們還做這好人為甚?一同帶下去!”

白喜領命,將二人帶了下去,鎖在一間暗室便離去。

暗室中伸手不見五指。

幼薇道:“不是說好是軟禁麽?怎地鎖到了這麽一個暗室?”

庾遙再也按耐不住,斥責道:“明明可以來去自由,為什麽要也陷進來?你在外面好歹也可以替我透一些消息,讓我捋清楚來龍去脈,如今可怎麽好?”

庾遙一向彬彬有禮,說話溫聲細語,突然如此可將幼薇嚇了一跳。

幼薇方才收起的眼淚便又簌簌而下。

黑暗中,庾遙見不到她的樣子,只聽見她不住地抽泣。

“你不在,我害怕。”

別看當著溫家眾人,幼薇一副長公主的派頭,其實是狐假虎威,心虛不已。

庾遙心軟了下來,後悔不該對她如此。

她一個不知從什麽地方來的小姑娘,想來也沒見過什麽世面,怎麽懂得那麽許多。若真是永安妹妹在此,不愁沒有默契,可是如今的情形下又何必苛責她。

庾遙嘆了口氣,尋著聲音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別哭了,是我不好。”

幼薇道:“你原是受我的連累,都是我的錯。”

庾遙道:“此番的確是我太過輕率了。這玲瓏山莊是什麽地方?能夠在戰亂中屹立百年而不倒必有緣故,哪是我們可以巧取豪奪的地方。”

幼薇緩緩地收了哭聲,說道:“如今可怎麽辦?”

庾遙道:“這密室不見光亮,如同暗夜。我心裏卻漸漸光亮起來。我們且仔細回想這兩日的經歷,不愁捋不清事情的脈絡。”

幼薇道:“兄長說得不錯。”

庾遙道:“山莊內,主人家溫舉凡已死,溫夫人戴氏中毒昏迷。其余便只有老夫人、溫蒼、溫黛以及二夫人。仆從之中,露臉見光的有侍衛白喜,管家棠叔,還有臨死攀咬我們的青衫二婢。再算上伺候我們的白福和紅染,溫黛的貼身侍婢烏蒙。如果你我二人不是兇手,那麽兇手一定在這些人之中。”

幼薇道:“仆從恐怕不會是主謀,這山莊誰當家,他們還不是一樣地為奴為婢?”

庾遙道:“你說得有理。那便只有老夫人、溫蒼、溫黛和二夫人了。”

幼薇道:“老夫人是溫莊主的親娘,怎麽會下手害自己的孩子?溫蒼和溫黛也不會加害父母。看來是二夫人嫌疑最大了。”

庾遙道:“有些道理。可是這件事目前看來嫌疑最小的就是二夫人,她早幾日就病了,宴飲之時也不在現場。”

幼薇道:“雖然不在現場,難保不會假手於人。”

庾遙道:“可是二夫人也沒有動機啊。若說她與溫夫人面和心不和,想要爭奪寵愛或者地位倒還說得通。可是溫莊主是他夫君,她害他能落下什麽好?”

幼薇道:“難道是有什麽前情或者仇怨我們不知道的?”

庾遙道:“可也說不通。那前情或者仇怨我們不知道,溫家上下不該無一人不知。既然我們能想到她,難道不怕老夫人和溫蒼兄妹也想到是她?”

幼薇想起來了什麽,說道:“對了!我在溫夫人房裏見了她一面,看上去柔弱可欺,也沒什麽主見。”

庾遙道:“表面功夫誰不會做,千萬不能信。你記住,玲瓏山莊完全不似我們從前臆斷的那麽簡單,即使是溫蒼和溫黛也不能盡信。”

幼薇道:“我知道了。江湖險惡,如今真是見識了。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京城。”

庾遙嘆息道:“我也後悔自作主張地帶你涉險,我以為必然可以保護你周全,卻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送上門來被真正的兇手做進了局。若我料想得不錯,恐怕大漢突然派人攻山,也是有人故意泄漏了我們的行蹤。”

幼薇道:“泄漏我們的行蹤不像是溫蒼、溫黛兄妹或者莊主夫人所做的事。他們大可找個機會將我們綁了,送給朝廷便是,何必這麽麻煩?”

庾遙道:“確實如此,看今日老夫人的樣子,泄漏消息的事八成是她做的。”

幼薇道:“可是玲瓏山莊遺世獨立,從不與朝廷為伍,她這麽做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庾遙道:“也許是想驅除我們,或者是想讓我們頂罪。”

幼薇不禁想到老夫人那接二連三浮現冷笑的臉,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