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動動
沈葭認真地吮吸著司徒衍唇角邊的毒血,沒有覺察到他眼裏的光已變得越來越暗。
當沈葭擡起頭,想從毒血裏分辨出毒味時,司徒衍忽地出了聲。
“怎麽不繼續了?”他一挑眉梢,眼裏捎帶了點興致。
沈葭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險些將毒血給咽下去。
她暗暗地瞪他一眼,心道,這人不是快暈過去了麽,怎麽又突然醒了過來。
沈葭拍拍胸脯,辨認了一會毒血後,吐在痰盂裏,再用清水漱了口。
她慢悠悠地坐到他的身邊,繼續為他施針,用關懷病號的口吻說道:“身為一個合格的病人,你要懂得安靜。”
司徒衍貌似很識相地安靜下來。
寂靜的夜裏,只有馬車軲轆的轉動聲,以及四周兵刃相接的聲音。
他那一雙如黑曜石般的鳳眸,卻一直盯著她看,讓沈葭感覺有些滲人。
片刻,他似是以好學的口吻問道:“那麽,請問沈大夫,孤的病,還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沈葭的眼眸躍動著狡黠的光,她歪過頭,呆望著他,似是惋惜地嘆道:“你中了世間劇毒,毒已滲入骨血,再無藥石可醫。”
司徒衍聽後,面上竟流露出委屈之意。
蒼白的臉色和唇色,非但無損他的形象,反而為他增添了分病態的美感。
“你這丫頭還是這麽沒良心。孤舍命救了,你沒有以身相許也就算了,還在這種時候咒孤。”
沈葭:“……”
以身相許是古代通用的潛規則嗎?
你們這裏的人,說話真不含蓄。
司徒衍見她陷入深思,又攏了眉心,輕聲道:“孤甚疼。”
沈葭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中納悶,她已經施完針了,不至於下手太重,讓他疼了啊。
太子的皮,這麽薄的麽?
“哪裏疼?”
“都疼。”司徒衍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白皙的臉上透出了些許誘惑,“你若是像剛才那樣親孤,孤就不疼了。”
沈葭更是無語。
她剛才,明明是在辦正事好不好,他竟擁有如此優秀的聯想力。
沈葭幹脆當沒聽到,背過身,不去看他。
司徒衍也沒出聲,只委委屈屈地半躺著,等她來臨幸。
沈葭坐了會,想想身邊的小可憐,又覺得不忍心。
回過頭,她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司徒衍一會。
你好歹是一國太子,將來的帝王誒,怎麽能怕疼!
罷了,就當她是關愛病號吧。
“我親你一下,你真的不會疼了?”沈葭試探著問道。
即使是黑暗的車廂中,那清澈的眼瞳亦是倒映出明凈的眼波,如冰涼的月色,沁入司徒衍的心底。
司徒衍不答,只繼續看她,一雙鳳眸裏,水光瀲灩,與她相對視時,那水光就會現出些微的波動。
沈葭看著,心有不忍,緩緩地落下自己的唇。
兩唇相貼的一瞬,兩人的心皆是一顫。
沈葭心裏似有什麽東西皸裂開,如心生的樹苗般,在漸漸地萌芽,不受她的控制。
而司徒衍心裏滋生了愈為強烈的占有欲,眸色晦暗了幾分。
黑沉沉的夜色掩去了他的神情。
“你動一下。”沙啞的聲音,低且輕,在車廂裏緩緩彌散。
沈葭怔了片刻,臉頰不知不覺染上紅暈。
她嘗試著伸出丁香小舌,去撬開他的牙齒,慢慢地爬行。
司徒衍感受到她唇上的那一絲清甜,眼角處蕩開的笑意,恰似迷人的月暈。
他心道,這丫頭被他一個人騙就好了,不要再被其它男人騙走了。
當然,他也怕嚇怕這只快到嘴的兔兒,這回,安安分分,沒有反客為主。
沈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只感覺自己親他一下,他就真的不喊疼,也是神奇。
待時間到了後,她慢慢地收了紮在他身上的金針,不忘囑咐道:“你乖乖的。”
司徒衍:這句話不是該由他說的麽?怎麽感覺地位反了反?
“結合藥浴,你的毒素能更快地被逼出來,你記得每天晚上都去泡一遍。在這期間,我會進去,給你施針,助你將毒徹底地逼出體內。你估計得忍受很多天的疼痛。”沈葭下著醫囑,將金針放回布袋裏。
“你的意思是說,孤泡藥浴的時候,你都會來紮針嗎?”司徒衍問的一本正經,好像只是單純地詢問。
沈葭自然也不能讓想自己想歪,也一本正經地點頭,“沒錯啊。”
司徒衍:那你只管來紮針吧,疼就疼點。
顧慮到司徒衍的身體,沈葭也沒有再跟他多說話,又自己一個人拉下馬車車簾,看了半天夜間風景。
馬車到了一處客棧前停下,幾名侍衛立即跑來,擁著司徒衍下來。
這一帶都已被他們的人包圍起來,刺客無法進入,是屬於非常安全的地帶。
沈葭沒有急著回客房休息,而是在客棧樓下坐了會,單手托腮,翻看著自己攜帶來的那本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