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一

上官冷鷹按著刀鞘,濃眉緊皺,仿佛下一秒就要跟寧行空打起來了。

阿諾金糕心中很焦急,他看著寧行空,心想,即使被公主猜忌,沒法敞開心扉,你也還是不打算說出來麽?

莫允離望著寧行空:“你是鐵墨國前任王後彌河的人?”她雖然在問他,可是她的口氣卻很篤定。

寧行空本來做好了準備,要用言語的陷阱避重就輕地為公主解惑。他認為自己的復雜身份,不會影響公主對自己的信任,沒想到公主一來就單刀直入。

寧行空微微一愣,他在心中思考著該如何回答,上官冷鷹卻怒道:“你不敢否認是嗎?豫州鼎的消息是被你出賣的吧!你別得意,已經稟告給皇上了,俺今天要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俺就不姓上官!”

說著冷鷹便朝寧行空劈出一掌。莫允離忙道:“冷鷹且聽他怎麽說。”

寧行空一閃身躲開了冷鷹的掌風,卻朝莫允離躍了過去。冷鷹看他這是被揭穿了,就狗急跳墻要傷害公主,不由大吃一驚,手中長刀猛地拔了出來,朝寧行空後心砍去。

而冷鷹的刀在要觸到寧行空的時候,停在了空中,他驚訝地看著寧行空對著公主單膝跪地。冷鷹的刀還是沒有拿開,只要寧行空有任何不妥,他這刀便要砍下去。

莫允離望著跪地的寧行空,她的眼神中閃著清澈的光,襯著窗外暗淡的天光,飄飛的雨絲,讓她看上去美麗而帶著一點兒極淺的憂郁。

寧行空深深地望著她道:“公主,豫州鼎的消息不是末將傳遞的。鐵勒十在鐵墨時候,就跟末將不和。公主,他們的話不可信。”

“那麽,為什麽豫州鼎的消息,會那麽快就走漏?如今我們找到了雍州鼎,是否,這消息也保不住了?”

寧行空沒想到小公主這麽聰明。阿諾金糕忍不住了,他撲了過來,一把推開了上官冷鷹的刀尖:“門扇,不許你這麽對我表哥!”

冷鷹叫道:“你還維護他?他是個叛徒!”

阿諾金糕急切地說:“公主殿下,我表哥他的確是彌河王後的親信,所以王後才派他到王子身邊。但是我表哥他為人忠勇,他既然發誓保護公主,就不會再做有害公主的事情!”

莫允離看著寧行空,想著他們相遇以來的種種,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中閃著誠摯的光芒,她垂下了眼睛,輕聲道:“我信你不會背叛。”

這話一出,喬公公和冷鷹齊聲道:“公主殿下!”

阿諾金糕大喜,忙也跪下給公主磕了個頭道:“公主您明察秋毫!”

而莫允離卻繼續問:“那消息到底如何走漏的?彌河王後在鐵勒十他們被我們捉到之後,才動手截了豫州鼎,可見她之前並不知情。寧行空,你作何解釋?”

阿諾金糕一下子有點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而此時,庭中一時寂靜,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寧行空凝視著莫允離,嘆了口氣開口了:“公主,末將請罪。消息雖然不是我有意泄露的,但此事確實因我而起。王後一路上都派人跟著我。”

風吹著暮春的雨點,從開著的窗戶中飄了進來。天色越發陰沉了。

莫允離輕聲問:“鐵墨王後派人跟著你,為什麽?你不是她的人麽?”

阿諾金糕在一邊道:“是保護也是監視。”

喬公公開口了:“公主,此人身份復雜,跟鐵墨國的諸多勢力牽扯不清,您讓他離開吧。”

寧行空心中一驚,他忙道:“公主,這次是末將行事不夠周密,也是末將心中有顧慮,若真甩脫了王後的人,會讓她起疑心。我以後不會再犯,我再發現王後的人跟蹤,會及時回稟公主!”

阿諾金糕也急了道:“公主,您要繼續畫地圖,鐵墨人一定會繼續追蹤,表哥隱匿行蹤的行家,又熟悉鐵墨人的慣用手法,您不要趕他走!”

莫允離看著焦急的阿諾金糕和寧行空,忽然輕輕笑了,好像枝頭忽然綻開了花瓣一般。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目眩於她的美麗。

莫允離道:“本宮讓你留下,自然說話算話了。只是你呢,一再保證不會給大家帶來危險,卻沒有做到。而你隱瞞的事情,也太多了。若有下一次,本宮也只能讓你離開了。”

寧行空松了口氣,他慎重地說:“公主,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喬公公和冷鷹看他就這麽輕松過關了,都有點不甘心。但是公主既然下了定論,他們也就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麽了。

裴媛沒想到莫允離出去一趟,會有這樣的變故。寧行空出現的突然,可是她心中卻總覺得哪裏見過他。裴媛見莫允離已經做出決定,便道:“公主,這雍州鼎之上的地圖,十分精準!”

莫允離一聽,忙走了過來,那大鼎就放在一樓廳堂之中。只見周圍堆著厚厚一疊紙,裴媛已經開始描摹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