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跡圖四

莫允離定定地看著他,輕聲道:“那與你無關。”

寧行空低頭行禮道:“是我失言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們回到上面茶座,一會兒那唱小曲兒的也過來了。莫允離問道:“你們不是有草原吟遊詩人麽?讓他來唱一首。”

那唱曲子的漂亮姑娘道:“不巧,他今日歇班,沒有來。”

待一壺茶品完了,又續了一壺之後,他們終於等到了上官冷鷹。

寧行空下樓去,將上官冷鷹帶了上來。上官冷鷹跑得滿頭大汗,一看茶水,抱著茶壺嘴,就咕咚咕咚將一壺茶都灌下了肚子。

等他喝完了,沈幽幽笑著說:“三十兩銀子下肚了!”

上官冷鷹瞪大了眼睛:“什麽水,是玉液瓊漿嗎?那麽貴?”

大家都笑了起來,莫允離問:“冷鷹,你看到了什麽?”

上官冷鷹喘了口氣道:“我遠遠地跟蹤他們進了一所很大的宅邸,我就沒有再跟進去。要不然我們夜探?”

莫允離眼前一亮,正要說話,喬公公磕了磕煙袋道:“我們不是來看禹跡圖的麽?莫要節外生枝。這群鐵墨人,在我們中原腹地亂竄,還妄圖對小姐不軌。上次給皇宮寄信的時候,我們寫的匆忙,忘了這群鐵墨人,這次送信回去,就讓皇上,把他們都抓起來吧!”

沈幽幽被鐵墨人綁架,深恨他們,立刻道:“這是個好法子。”

裴媛也點頭道:“欣國廣大,我們畫地圖還忙不過來。的確沒空理會他們。”

莫允離見大家都這麽說,便只好作罷了。

莫允離眉頭微微皺起來:“如今我們囊中羞澀,又該怎麽辦才好?”

寧行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莫允離卻故意不看他,他不由暗中捏緊了拳頭。

“我們當了值錢的東西吧?”上官冷鷹道。

喬公公瞪了他一眼,莫允離有點心虛,她還沒告訴大家,她已經把她的筆壓到了茶樓的櫃台上。

沈幽幽不解地問:“可是此行乃是公幹,即便小姐不便露面,為什麽不直接找官府支取銀子?”

莫允離眼前一亮道:“沒錯,我還有尚方……”她總算想起來這是公開場合,不能說出尚方寶劍四個字來。一時,他們都放下心來。

上官冷鷹愁眉苦臉:“為什麽又是我?我也沒進過幾次衙門,我怕官家!”

回答他的是一記飛踢,寧行空站在莫允離身旁,擡腿便將上官冷鷹揣進了陜西布政使司衙門。

上官冷鷹差一點撞到了那守門官兵明晃晃的刀劍上,他忙舉起手中的印信道:“求見布政使司大人!”

莫允離他們站在門口,看著上官冷鷹終於進了門,都松了一口氣。

寧行空只覺心中十分難受,莫允離從方才,就對他淡淡的,只跟別人談笑,到了他這裏,就連個眼神都不給了。

如今他見小公主笑了,終於忍不住說:“小姐,若你討厭那人,更要多多花他的錢才對。他對小姐不好,小姐就當討點兒小小利息。”

莫允離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她望著他,發現他說的是真心話。她方才的郁悶才終於消解了一點兒:“你到底是哪邊兒的人?”

寧行空凝視著公主,輕輕道:“我是您這邊兒的。您讓我往東,我不往西。”

莫允離深深地看了他兩眼,輕聲道:“如此,你莫要食言。”

寧行空聽公主這樣說,明白她不生氣了。他平淡的臉上,也不由浮起了一絲喜悅:“為小姐前驅,肝腦塗地,在所不辭。我,決不食言。”

喬公公哼了一聲,心裏暗罵這小子慣會花言巧語。

他們在府衙之前的大街上逛逛,沒有銀錢,只能看看。半個時辰之後,上官冷鷹意氣風發地走了出來。

他們一擁而上,將上官冷鷹圍在中央,上官冷鷹十分高興地說:“好了!那大人十分大方,我們不要擔心了!”

喬公公哼了一聲:“蠢材,你不看你拿著什麽印信,他敢不大方麽?”

他們先回茶樓,將莫允離的筆贖了回來。雇了一輛馬車,順著方才被指的路,從北向南穿過了西安城。

只見古城巍巍,鐘樓高大。街面上往來客商衣著鮮明,小販們販賣著各種稀奇的東西。莫允離吸取了教訓,不再敢亂花錢了。

他們一路上買了不少吃食,什麽石子餅啦,臨潼石榴,柿子幹啦,閻良蜜棗啦,華胥銀杏幹啦,林林總總,夠吃十幾天了。

就這樣他們看到巍峨的南門城樓,一打聽,朝東的巷子裏一拐,便看到了十分古樸威嚴的文廟大門。

他們跳下馬車,這裏與別的地方不同,往來出入的皆是著儒衫的士子們。他們一行人,身著最普通的關中農民的衣服,站在門口,頗有點格格不入。

上官冷鷹嘟囔道:“俺沒有拜過孔聖人,俺進京城之前,俺爹娘讓俺拜過關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