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燭光可滅,心火難平(第2/3頁)

阿雷一見,敵眾我寡,後退三步,把朱瞻基推出來,自己則閃身進了屋子。

平江伯:什麽意思?

這一刻,朱瞻基很享受被依靠的感覺,說道:“平江伯,有事好商量,她擔心胡尚宮安危,走的不放心。”

平江伯一聽這話,曉得事泄,嘆道:“京城局勢緊張,微臣受人之托,保護胡小姐,這是她……姐姐姐夫的意思,並非微臣故意為難一個小姑娘。”

平江伯當然知道春雷父女的底細。

朱瞻基說道:“既然如此,我和她再溝通一下,她並非任性之人,應該能夠聽得進勸。”

平江伯:“那就勞煩皇太孫了。”

朱瞻基進了屋子,不一會就出來了。

平江伯大喜:“這麽快就說通了?”

朱瞻基指著屋子裏打開的後窗和窗台的腳印,“她跑了,平江伯趕緊帶人去尋人。”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都是惹事闖禍的祖宗!

平江伯立刻去尋人。

人都散了,朱瞻基重回屋子,環顧四周,對空屋子說道:“出來吧,他們都走了。”

屋子仿佛睡著了,安安靜靜。

朱瞻基又道:“你再不出來,我就把平江伯叫來。”

書櫃裏窸窸窣窣,像是鬧老鼠,櫃門開了,阿雷出櫃,“你怎麽知道我沒有逃走,藏在屋子裏?”

窗戶是她故意打開的,窗台的鞋印也是她故意留下來的。

朱瞻基說道:“我們一起長大,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剛才當著平江伯,是看穿不說穿。

阿雷心服口服,不計較朱瞻基瞞著她的事情了。朱瞻基問:“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阿雷想了想,“你借我點錢。”

朱瞻基:……

阿雷說道:“我的行李都被平江伯搬上車,身無分文,我要回京城找姐姐姐夫。”借點路費。

朱瞻基說道:“風波不可能那麽快平息,你一旦回京城,八成要錯過這次下西洋了,下一次機會還不知是何時。”

阿雷說道:“我曉得後果,不過我的家人一樣重要,我回去要為他們做些什麽,不能總是坐享其成。”

朱瞻基很是艷羨,“當你的家人,是很幸福的事情。”

我是享受不到這種幸福了。

小雞哥依然是小雞肚腸,彎彎繞繞的性子,不過阿雷還是能聽出朱瞻基的弦外之音,不能和相知相愛的人成為家人,她也很遺憾,但是她沒有其他選擇了,遂裝作沒聽懂,伸手道:“你借不借嘛?”

朱瞻基眸色一黯,摸出一個荷包,裏頭裝著打賞用的金葉子。

阿雷接過荷包,朱瞻基卻不肯放手,兩人手指相碰,就像沾著油漆,黏在一起,久久沒有散開。

兩人有情,奈何陌路。

暴風雨倭寇巢穴裏那個溫暖的擁抱感覺再次襲來,在黑暗殘酷裏的名利場綻放出的愛情之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猶如風中之燭,奄奄一息,卻總在熄滅的那一刻堅強的保留一絲火光,稍有機會,便盡情的發著光。

外面的世界越是黑暗,這束光便越是奪目,縱使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看那光,光芒依然強勢的透過眼皮,折射在你的心裏,就像烙鐵,深深留下印記,越發難以忘懷。

燭光可滅,心火難平。戰役可勝,情關難過。

兩人同時放手,荷包松開,裏頭的金葉子嘩啦啦猶如落葉,散了一地,當第一片葉子落下時,兩人擁抱在一起。

這一吻,纏綿蝕骨,如夢如幻,如癡如醉,但願長醉不願醒。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

正是到處尋找阿雷的平江伯陳瑄,剛才他率隊出去找,但很快在太監王振的指引下回到原處。

王振說並沒有看見胡小姐跑出來。

畢竟和她老子沐春打了半輩子交道了,這個小姑娘壞滴很,繼承了沐春的兵不厭詐。

平江伯曉得上當了,連忙返回,推門正要沖進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門只開到一半,復又關上,吩咐手下:“後退十步,包圍這裏,不準任何人接近!”

幸虧老子習慣身先士卒,沖在前面,要是其他人看到剛才那一幕,老子就要被迫殺人滅口了。

震驚!阿雷和皇太孫居然……

平江伯的出現驚醒了意亂情迷的小情人。

“留下來。”朱瞻基緊緊握著她的手,就像即將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朱瞻壑走了,你也要走,只留下我一個,雖還活著,但如同孤魂野鬼,無依無靠。沒有人懂我的心聲,我也無人可述,我什麽都有了,其實什麽都沒有。未來的日子艱難,我還要履行對朱瞻壑的承諾。”

“我知道這個要求太自私了,可我一個人真的太難,我經常一個人待著,空蕩蕩的屋子,壓力卻從四面八方襲來,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不知道一個人還能夠撐多久,如果你留下來,陪著我,將來日子再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