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說走咱就走

沐春也是夠慘,在外頭拼死拼活和大象戰團作戰,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回家找老婆,老婆返聘上班去了……

幸好他老婆不是一般返聘上崗的退休老幹部,他老婆是個成熟的老幹部了,會自我爭取休息休假各種福利,順道分了一套一環線上的豪宅,解決夫妻兩地分居的難題。

沐春像一條即將冬眠的懶蛇似的,晃晃悠悠,將腦袋枕在胡善圍的大腿上,還拱到她懷裏撒嬌,“給我揉揉。”

好久不見,胡善圍決定先寵他幾天,什麽挖地道偷銀庫的想法等秋後算賬,問,“揉那?”

沐春打蛇順棍上:“全身酸疼,那都揉一揉,腳底板也要捏一捏。”

說完,沐春張開了十個腳趾頭,他可以自如的控制每一根腳趾頭,就像兩只五爪的章魚,胡善圍頂多能動動大腳趾頭,阿雷和沐春一樣長著五爪章魚似的靈敏腳趾頭,隨意伸縮。

不過,老夫老妻了,沐春的腳趾頭雖然可愛,胡善圍也不打算碰,她摸著沐春的臉,為了保密,沐春打仗時一直留著胡子,胡子野蠻生長,垂到胸脯,如果把他的小白臉塗紅的話,可以直接cos關雲長了。

沐春一回家,曉得這副尊容會嚇著老婆閨女,就刮了胡子,剛刮的臉就像砂紙似的,在掌心裏慢慢揉搓,沐春舒服得像小豬一樣哼哼,涼棚罩著防蚊的紗帳,外頭涼快,睡臥美人膝,旅途勞累,沐春很快睡著了。

胡善圍還想和丈夫聊一會,沒開口就聽到懷裏輕微的呼嚕聲,透過輕薄的無袖小褂,肉眼能見沐春身上多了好幾道新傷疤,不用說是這次安南之征留下來的。

胡善圍撿起沐春剛才搖過的川金扇,還是她當年親筆《七月二十日與景春於杭州酒樓吃蟹飲菊花釀》:

“無腸公子應多嬌,披盔舞戟玉門簫。塞外征伐八千裏,見炊卸甲訪菊花。”

本以為見炊卸甲訪菊花,和他歸隱山林是結局,卻沒有想到只是開始,唉,命運啊。

胡善圍小心翼翼的將川金扇收好,這可是他們家的傳家寶了,另換了一炳團扇,給沐春扇風,他的大腦袋枕著的腿有些酸疼了,她也舍不得推開他的頭,怕驚擾了他,等到他睡沉了才輕輕挪開,用枕頭代替。

胡善圍右大腿長時間供血不足(沐春你的頭是有多沉),就像斷了似的,揉了好一會才能行走,去臥房為沐春取了一床薄被蓋上,真是古有漢衰帝為蕫賢斷袖,今有胡善圍為沐春斷腿。

對了,阿雷在那裏?

阿雷已經十歲了,她是個成熟的阿雷了,姐夫在庭院涼棚裏等姐姐下班回家,她能沒有眼色的湊過去打擾氣氛麽,乖巧如她,早早洗洗睡啦。

累了太久,睡得太沉,好像剛剛閉眼就睜開眼睛,只是神清氣爽,酸疼不翼而飛。

沐春睜開眼睛時,身上蓋著薄被,涼棚擺著早飯,阿雷正在咬住一只小籠包,見他醒了,忙放下筷子,“姐乎(夫)早。”

沐春顧不得洗臉,跑過去捏著阿雷的下巴,“第二輪換牙了?說話都漏風。”

阿雷說道:“小基哥也換牙漏轟(風),仁孝皇後去世,他要舉哀哭靈,估計這幾天又瘦了。”

沐春東張西望,“你姐姐呢?”

阿雷說道:“姐姐每天不到四更就起床,進宮當差,原本每隔十五天沐休一日,遇到國喪,宮裏頭忙的很,就沒有沐休日了,還經常晚上不回家。”

阿雷成了留守兒童,沐春心疼,摸摸她的頭,“好好吃飯,待會姐夫帶你去一個地方。”

沐春帶著阿雷去了江寧縣觀音山沐家祖墳,提著香燭貢品等物拜祭父母——主要是為了拜祭母親馮氏,這裏是沐英和馮氏的夫妻合葬墓,強行買一送一。

沐春說道:“阿雷,跪下和姐夫一起磕三個頭。”

阿雷看著墓碑上字,“這不是咱們鄰居沐府的祖墳嗎?幹嘛給別人磕頭?”

沐春扯了個謊言:“這裏頭葬的昭靖王妃馮氏給了姐夫這條命,沒有她,就沒有姐夫。”

其實也不算是欺騙,馮氏生了他,給他生命。

阿雷還以為沐春的意思是馮氏救過他的命,是姐夫的救命恩人,於是跟著沐春一起磕了頭。

沐春在心裏祝禱:娘,我帶著閨女來看你了,她一點都不像薄情寡義的沐家人,她漂亮善良勇敢貼心可愛……沐春把所有褒義詞加在女兒身上。

娘,她是最完美的孩子。

爹,我當了父親之後,才曉得一個父親可以對孩子多好,一個人愛不愛自己的孩子,其實和孩子懂事或者頑劣無關。有人就是不愛自己的孩子,這不是孩子的錯。

接受這個事實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找到了一個願意包容我所有優點缺點的人作為人生伴侶,我還有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