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們十分想念先帝(第3/3頁)

這個世界終於清靜了。

建文帝嘗到了至高無上的皇權帶來的快感,簡直欲罷不能,是的,有了皇權在手,做什麽都不成問題。

這就是天子,近乎於神靈,能心想事成,難怪都想當皇帝。建文帝揮舞著皇權這炳四十米的大刀,所向披靡,一時有些飄。

當皇帝其實不像皇爺爺說的那麽難嘛……

建文帝並不知道、別人也不敢提醒他:剛剛上台就逼死皇叔一家人、圈禁五個皇叔、把好好的公主姑媽降級為郡主,這幾乎讓所有的皇族對建文帝心生畏懼,人人自危。

這個乳臭未幹的侄兒太可怕了——先帝無論在前朝和後宮進行多麽殘酷的大清洗,幾乎把一半公主們變成了寡婦,但是沒有動過有老朱家血脈的人啊!

你這小子刀子不對著外人,只往自家人身上亂戳,是不是傻?是不是覺得我們都必須服你,只能接受任你宰割這個現狀?

你以為我們就沒有其他選擇了?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從慶成郡主開始,皇室那些被迫選擇沉默的成員們陸續收到了來自燕王的橄欖枝——自然是紀綱通過昔日錦衣衛暗探們送出去的。

接還是不接?皇室成員們各有選擇,但是都很默契的沒有把燕王暗地的小動作捅出去。

建文帝削藩有了成果,胡善圍在宮中也略有小成。海棠給她捎來追隨範尚宮上吊自盡的王典正的遺書,從字面上看,遺書毫無破綻,但是胡善圍太了解範尚宮為人了,同為受範尚宮知遇之恩,一手提拔點撥的女官,王典正和胡善圍有些相似。

但是,範尚宮這個人習慣甩鍋,把別人推出頂缸,她培養人才,絕對不是無私奉獻。她施加的恩,背後其實有條件的,她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官員,為了保住地位而使出各種手段。

遇到這種上司,有出頭的機會,也會遇到危險,危險和機會並存。就像胡善圍在範尚宮手下做事時,無論是修書、印書、賜書、還是出差去西安秦王府調查劉司言之死,都是範尚宮明知危險,也毫不手軟推她去做。

所以,範尚宮的手下會感恩給自己機會,但是為她而自盡殉葬,這幾乎不可能。

所以,這份悲傷淒涼、宣稱要追隨舊上司範尚宮而去的遺書就很可疑了。

但是海棠信誓旦旦的說,“我對比過王典正平時的字跡和遺書,確認是她親筆所寫,不是仿造。”

胡善圍不以為然,“自己動手寫,也未必出自自願,如果有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你寫還是不寫?”

海棠說道:“可是王典正懸梁自盡那夜,周圍鄰居都沒有聽見有爭吵或者鬥毆的動靜,風平浪靜的。”

胡善圍想著最近的線索,突然腦子一亮,“你覺不覺得王典正之死和三年前某個宮人特別相似?”

自戕是重罪,最近幾年自戕的也就是那麽幾個人,海棠想了想,立刻說道:“以前東宮的抱琴?散布胡尚宮和當時錦衣衛副指揮使紀綱有染的那個宮女?”

胡善圍點頭,“是她,同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吊、留下遺書,解釋來龍去脈,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巧合。”

當年抱琴是皇太孫宮的宮女,也是東宮太子妃呂氏的眼線,由於她把皇太孫和胡善圍的話泄露給太子妃,被皇太孫打發到東宮去了。

之後,太子妃怨恨胡善圍離間他們母子關系,借抱琴的嘴巴造謠胡善圍和紀綱的緋聞,被範宮正和毛驤順藤摸瓜、嚴刑拷打後,查到了東宮。

太子妃忙逼抱琴寫遺書自盡,把罪責全部推到抱琴身上,但是最終被胡善圍聯合了五部門聯合釣魚執法,揪出了狐狸尾巴,太子妃因而被高祖皇帝明為養病,實則圈禁在東宮。

海棠聰明,當年她也是親歷此事的人,立刻明白胡善圍的意思:“你覺得王典正之死和現在的呂太後有關?”

胡善圍點頭,“一個人做事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逼死王典正和抱琴的手法一模一樣,呂太後有前科,心狠手黑。我懷疑範尚宮和王典正一定是對呂太後某種利益造成了威脅,相繼被呂太後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