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畫大餅(第2/3頁)

看著剔紅匣子上的熟悉漆紋,當即就有人變了臉色。

裏頭的東西文雅一點說是風俗畫,粗俗一點說就是春宮圖,卻用聖賢書當做封皮,從外表上毫無破綻,因而蒙混過關,堂而皇之出現魯王的臥室裏。

這只是開始,待會不知會翻出什麽不堪入目的東西。

胡善圍將漏壺倒置,“給你們一刻鐘,在我這裏你們盡可以保持沉默,時間一到,我就叫宮正司的人過來,這東西是誰拿進宮、為何出現在魯王的臥房、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東西,想必在宮正司刑房住一晚,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漏壺的細沙無聲無息落下,卻似一記記重拳,擊潰著內心。

漏到一半時,第一個人站出來,胡善圍使了個眼色,那人被手下帶走,去隔間交代。

第二個,第三個……

細沙漏盡時,走出去八個人。

胡善圍對剩下的人說道:“你們最好幹幹凈凈的,若搜出什麽來,或者有人檢舉,我只能把你們送到宮正司審問了。”

校場上,一個小內侍匆匆跑到射箭的魯王身邊耳語了幾句,魯王臉色發白,當即向騎射師傅告了假,往東六宮飛奔而去。

到了東長街的一個岔路口,郭寧妃在進入東五所的必經之路等候已久,守株待兒:“跑什麽?這麽著急,是要做什麽?”

“母妃。”魯王心虛,“母妃莫要聽信讒言,兒子什麽都沒做。”

到底是親生的,郭寧妃一瞧兒子的臉色,便知胡善圍所言非虛,是的,現在什麽都沒做,等到真的做下醜事,怕是要像昔日秦王一樣,被奪了爵位,圈在鳳陽老家種地當懲罰。

“跟我回鐘粹宮。”郭寧妃把自家熊孩子帶走。又吩咐宮人,“你們看清楚了是誰去校場通風報信?把他們送到胡司言那裏去。”

鐘粹宮。

郭寧妃屏退眾人,一把擰住魯王的耳朵,“你如今大了,有了知慕少艾之心,並不是錯,但是你喜歡誰不好,怎敢去招惹女官?一般女官也就罷了,以後你成了親,我為你求個恩典,把她賜婚給你當個側妃,如了你的心意,算是美談。沈教習是大本堂的先生,正兒八經的老師,學生對老師起了心思,如何使得?”

如果沈瓊蓮不去大本堂講授《尚書無逸》篇,這事還有的商量,沈瓊蓮祖先是沈萬山,但其父兄都是舉人,門第還過得去,當親王妃不夠格,當側妃綽綽有余。

去了大本堂教書,一切都不一樣了,學生娶老師,即便是不講究輩分的皇室,也不會容許這種違背師徒倫理的婚事。就連不講規矩的草莽江湖,楊過和師父小龍女結合,也是不容正統承認的莫大醜聞。

魯王捂著耳朵,扯著公鴨嗓子尖叫道:“我是真心實意的!我和沈教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就喜歡她才華橫溢,驕傲灑脫的樣子,有魏晉風骨,無拘無束,獨一無二,我非她不娶。”

郭寧妃越擰越緊,“她是宮廷詩人,吟詩作賦是她的差事,又不是為了討好你一個,你別自作多情了。還青梅竹馬?她進宮的時候你只有十歲,所以對你沒有防備之心,倘若知道你心懷不軌,她才不會理你。”

魯王跪下,“母妃,您現在執掌後宮,形同副後,求母妃成全兒子,兒子感激不盡。”

郭寧妃氣得甩了寶貝兒子一耳光,“我要是成全了你的無恥要求,就要退位讓賢,把副後的位置給了別人。後宮難道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有宮規,有倫理綱常在上頭壓著,我每天尚且戰戰兢兢,夾著尾巴過日子,你還在外頭給我添亂。”

魯王正處於叛逆期,越是挨揍,越是倔強,“今日被母妃撞破心事,我沒什麽好隱瞞了,今生今世,非沈教習不娶。”

郭寧妃到底是將門虎女出身,將兒子劈頭蓋臉好一頓打,魯王咬牙就不是不肯改口。

這時郭嬤嬤過來勸道:“娘娘,您把小王爺打壞了,將來指望誰去?您只有這麽一個兒子。”

郭寧妃聞言收了手,見兒子唇邊流血,又是暴躁又是心疼,開始轉變戰術,開始懷柔的手段,抱著魯王哭道:

“我從小心高氣傲,卻被父親以顧及家族大局和兩個哥哥的仕途為由,獻給皇上做妾,這些年在後宮過著富貴奢靡的生活,但並不開心,孝慈皇後和皇上是結發夫妻,一起同甘共苦多年,我無話可說,不敢肖想後位,可是孝慈皇後沒有了,這宮裏還有誰比我更有資格當繼後?”

魯王嘴巴都腫成香腸了,說道:“沒有,母妃並無對手。郭家滿門忠烈,兩個舅舅都是憑真本事封爵,母妃要苦盡甘來了。”

總算沒有蠢到底,郭寧妃繼續眼淚攻勢,“兒子啊,你要明白,母妃一日不扶正為後,你就和東西五所那些皇子沒有區別,都是庶出,舅舅們再厲害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