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心裏的某個地方(第2/3頁)

她是那麽幸福的愛過,也是那麽悲痛的傷過……

簪子的今生是沐春給破碎的玉簪“收屍”,用黃金修復成了如今的模樣,脫胎換骨,然而沐春也去了戰場……

胡善圍不想回答紀綱的話,也不想回憶了,將簪子收進懷中,淡淡道:“不關你的事。”

王寧就像正月十五上元節的白月光,那麽亮,卻那麽冰涼。想隱藏,卻欲蓋彌彰。想遺忘,卻忍不住回想(注)。

胡善圍默默告誡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去想這些,也不像以前那些求神拜佛,那些事情她以前都做過了,不能回來的,始終都回不來。

就像沐春臨行前說的,我們都要好好的。無論對方如何,都要好好的,長出保護自己的殼。

那道白月光,是她不能言說的傷,忘不了,就封存起來吧。

且說黃惟德去找範宮正,六局一司七個大佬正聚在一起輪流坐莊推牌九,大朝會之後,一年中最繁瑣,最重大的任務完成,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按照每年的慣例,大朝會之後,六局一司的領頭人們聚在一起打牌聊天,難得一年間的閑暇時光。

白色的象牙牌摸在手裏溫潤如玉,一疊疊牌在桌前,女官們將一張張牙牌猶如行軍布陣般排列。

牌九的玩法是每人四張牌,兩兩為陣,和莊家比大小。

這一局是曹尚宮做莊家,曹尚宮手氣極好,已經連贏了徐尚食和宋尚功,正在和崔尚儀對牌時,小宮女說黃惟德找範宮正說話。

“真掃興。”曹尚宮豎起柳眉,“黃惟德剛考上女秀才,但她是宮裏的老人了,她明明知道大年初一下午我們只打牌聊天不談公事,怎麽還巴巴的找過來?跟她說,範宮正沒空。”

曹尚宮一直保持著強勢霸氣,不通情理的形象。黃惟德找範宮正,範宮正還沒開口,她就先替範宮正回絕了。

一同為官十年,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脾氣,範宮正說道:“黃惟德平日不是那種沒有眼色的人,明明知道我們正月初一下午只打牌玩樂,不談公事,還是要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你們先玩著,我出去看看。”

曹尚宮拉住她,“是不是這局牌不好,想乘機溜走?”

範宮正笑道,“我還擔心你乘著我走了,把我好牌換了呢,把牌封起來,別被某個耗子給叼走了。”

曹尚宮正好是屬老鼠的。

眾人皆笑,曹尚宮也笑道:“敢說我是耗子,今天非把你的錢贏走了不可。”

小宮女們在範宮正的骨牌上扣上一個木匣子封牌,又給眾人上了茶,等她回來繼續玩。

另一間暖閣,黃惟德向範宮正說了胡善圍房子的悲慘遭遇。

範宮正覺得好笑,“胡善圍臂力驚人,當女官真是屈才了,門栓那麽重,她居然能扔到屋頂上去。紀綱辦事向來毛躁,他運氣好,也就毛指揮使能容忍他,大年初一從屋頂上摔下來,居然沒事,還活蹦亂跳的。”

黃惟德說道:“可不是嘛,碎碎平安,人沒事就行。如今那屋子房梁都塌陷了,需要重新修繕,沒法住人,煩請範宮正給胡典正另尋個住處。”

黃惟德當然知道大年初一六局一司七個大佬要聚在一起打牌,但天寒地凍的,總不能讓老師屈尊和別人擠在一起住。

範宮正沉吟片刻,“宮中的空房子有的是,但鑰匙都在尚宮局司鑰那裏保管著,我和曹尚宮商量一下,等定了房子,你再去司鑰那裏領鑰匙,給胡善圍搬家。”

六局一司,各司其職,互相牽制,縱使範宮正也不能隨意選擇房屋。

範宮正回到牌桌,六個女官茶已經喝了一半,正在吃點心。

範宮正坐到原來的位置,說胡善圍“跌千金”,一氣扔到房頂,把琉璃瓦給砸碎了、紀綱上去撿門栓,結果變成上房揭瓦,幹脆連房子都一起拆了的趣事。

眾人哄笑,尤其是曹尚宮,嘴裏的茶水都笑噴出來,“這個胡善圍是個大力士不成,門栓都能扔到屋頂上去。自打她進宮以來,就屢屢出奇事。這才不到一年就拆房子了,若她在宮中幹個十年,還不知能興起什麽風浪來。”

誰都知道曹尚宮不喜歡胡善圍。胡善圍是宮正司的人,但她要換房子,就得從曹尚宮這裏領鑰匙。

胡善圍剛剛幫了尚儀局引導命婦大朝會,處理了西平侯夫人體力不支之事,消滅隱患,大朝會每一個節點都要踩得精準,不容瑕疵,胡善圍的做法是對的。

投之木桃,報以瓊瑤。崔尚儀對胡善圍有好感,於是在一旁說和,“胡善圍是個幹實事的人才,能力出眾,有本事的人自然和別人不一樣,跌千金也比別人扔的高,扔的遠,不到一年就穩坐典正之位,連升兩級,可不就應了這步步高升的兆頭?這分明是吉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