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世子伏跪(第2/3頁)

通稟的侍衛垂首將手中的信物奉給唐府,有些羞愧低道:“唐公,聖上在太後宮中,不便見您。”

“這樣啊……”唐父眉尾低垂,面色有些失魂落魄,長長嘆了一聲。

緩了緩神色,他強打著精神朝侍衛拱手,恭敬道:“謝謝大人,那草民明日再來。”

“砰!”厚重的宮門重重閉上。

唐父望了朱紅色的巍峨大門整整一刻鐘,又長長嘆了一口氣,才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雨幕愈來愈急,視線一片模糊,唐父的眼前模糊不清,擡手一摸一片水跡,分不清水跡是來於眼眶內還是眼眶外。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跡,步伐很穩,踩在地上水花上,一步一個腳印。

皇宮中。

太後對大將軍夫人通敵叛國且被休棄之事十分震驚,差一點氣急攻心岔了氣,可把皇宮上下折騰壞了。

太後生辰七月初六,今日已經七月初一,大旭上下為慶祝太後聖誕緊鑼密鼓籌備,只剩五日卻驟起風雲,最尊貴的親王武親王府傳來通敵叛國的消息。

皇上李彥璋從太後的長樂宮出來,望著青黑色的天空長長嘆了一聲,這一日終究是不太平的一日。

等他回了禦書房,端坐在桌案後面,閉著眼睛捏了捏鼻梁,仰靠在他敲了敲書桌,一長兩短。

“聖上。”一個錦衣侍衛悄聲跪在桌案前面,單膝跪地朝著李彥璋請示。

李彥璋半眯起眼睛,深呼吸口氣方才問道:“知道唐公來此所謂何事?”

“屬下猜測是為請武親王世子李樞瑾與唐家嫡女唐媱和離之事。”錦衣侍衛垂頭稟報道。

“嘩——”李彥璋手滑將書案上的公文灑落在地,他驚愕失色,從靠著的椅背上挺直身子,面容嚴肅。

他忍不住又嘆了一聲,今日見李樞瑾時感覺他有些失魂落魄,尤其手上有傷,想著依他矜傲的性子能傷他的也只有他寵著的嬌妻,唐家姑娘。

可,萬萬沒想到兩人鬧得如此之僵,他可還記得四個月前李樞瑾義正言辭懇求他賜婚,言之鑿鑿道:“皇叔,即使唐媱現在不喜歡我,我也想娶她,對她好,一日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十年。”

他還記得李樞瑾目光灼灼,眉宇間都是自信和勢在必得,意氣風發對他保證道:“唐媱以前能喜歡我,現在我願意寵她愛她等她,她也一定能重新喜歡我,請皇叔成全。”

婚禮那天奢華的漫天紅玫瑰花雨驚艷整個京都城,唐家姑娘的十裏紅妝全城人艷羨,明明他們兩人現在亦是京都城上上下下欽慕羨慕的一對,卻怎又鬧出了想要和離之事兒。

李彥璋捏了捏鼻梁和眉心,眉心一跳一跳得疼,額角的皺眉蹙成深深的溝壑,他低聲吩咐道:“去將武親王世子給我叫過來。”

“是。”錦衣侍衛恭敬應下,輕手輕腳退出了禦書房。

天色漸暗,李樞瑾一直守在唐家大門口,門內的唐伯得了命令不給他開門,他便站成一座望妻石,呆呆得望著唐家的大門。

“骨碌碌——”馬車聲響起。

李樞瑾轉身定睛一看,唐父撐著一把油紙傘從車中下來,神色郁郁。

“嶽父。”李樞瑾忙擡步迎上去,態度虔誠卑微,躬身站在唐父的馬車旁。

唐父瞥了一眼李樞瑾,李樞瑾全身盡濕的長衫,鬢發濕漉漉貼在額角,臉頰上滿是雨水,面色青紫發腫。

他瞥了一眼即收回了目光,面色無悲無喜,無有波瀾,他身後的趕車小廝已經叫開了大門,躬身道:“老爺,請。”

“嶽父!”李樞瑾見唐父像是看不見他一樣,心中酸脹喊住了要跨過門檻的唐父,湊到他身前,聲音嘶啞道:“嶽父,我前世今生只傾慕唐媱一人,前世,是我的錯害了她與凜兒。”

他的話旁邊的小廝和門內的唐伯都一頭霧水,覺得武親王世子莫不是生了癔症,人還活著,哪來的前世?

唐父則抿著唇,面色冷肅,不言不語。

李樞瑾鳳眸忍不住濕潤,他真得知道錯了,只願此生唐媱能原諒他,他上山入海都可。

他目光深邃如潭,望著唐父懇求道:“嶽父,此生唐媱不喜的我都一一改進,我曾發誓寵她入骨,事事隨她心願,求——”

淚水無聲滑落,他喉間哽咽沙啞得厲害,難以自抑,一聲說不出話來。

“撲騰!”

他矜貴無雙,堂堂武親王世子再一次伏跪在唐父腳邊。

他人生伏跪的次數曲手可數,兩次為了懇請唐父,他垂頭低聲懇求,字字泣血道:“求您和唐媱,再給我一次機會。”

唐父心中一動,想擡手扶起李樞瑾又驀然想到了自己嬌嬌女啜泣的樣子,他前跨一步躲開了李樞瑾伏跪的方向,嘆了一聲道:“世子,人死不能復生,破鏡終難重圓。”

他扶著門邊頓住腳步,聽著李樞瑾克制得低低啜泣的氣音,垂下眸子低聲道:“你若事事媱兒心願,她現在,只想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