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色漸深,烏雲遮月,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雪花,起初是微微飄絮,後來變成了鵝毛大雪,天地間雪色朦朧,如同一幅印象派的油畫;畫室內暖意融融,音浪繚亂,直至夜深才歸於平靜。

雪花擊打在落地窗上,發出細微的“噠噠”聲。

徐臨風將北佳抱在了懷裏,閉上了眼睛,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北佳以為他睡著了,縮在他的懷中不敢亂動,怕驚醒他。她的臉頰上還帶有尚未褪去的潮紅,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亂的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地震。

她竟然和徐臨風那個了……雖然他不清醒。

等他醒了之後會發生什麽?北佳不敢想,覺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為了避免尷尬,她想現在就走,擡眸看了徐臨風一眼,他雙目輕合面色安詳,應該是已經睡熟了,本想輕輕地翻個身掙脫他的手臂,然而才剛動了一下他就睜開了眼睛,雙眸漆黑神色鋒利,像是一頭警覺的狼。

北佳被他盯得心虛,立即把眼閉上了,一動不動,乖巧得就像是一只小綿羊,心裏卻慌得不行。

他怎麽沒睡?好尷尬。

“做完就走?”他的神色冷清,語氣中也沒什麽情緒,像是在不經意間拋出了四個字,卻強而有力地令北佳面紅耳赤。

這話說得,好像她多負不責任一樣,她也是第一次,不過北佳卻沒法反駁他的話,因為她確實是想穿衣服走人。

畫室內光線微弱,但徐臨風還是能將她看得一清二楚,因為他的一句話,她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空調一直在鼓蕩著熱風,溫度似乎在升高,徐臨風的嗓子忽然有點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伸手捏住了她的耳珠。

她的耳珠飽滿有肉,捏起來十分柔軟,他的手指修長靈活,不停地摩挲著她的耳珠,北佳的臉更紅了,猛然睜開了眼睛,半是怯半是驚訝地看著他。

還要……?

北佳已經精疲力竭,如果再來,就是第三次了,她來不了了,真的不行了。

“我累了,我想睡覺。”她擡眸看著他,神色中滿是哀求,“我明天還要回家。”

她越是這樣示弱,就越是能激發他的本性,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獸,但是他的理智還尚存,知道她已經累壞了,也心疼她,雖然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但畢竟女人的體力和承受力和男人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而且剛才那次他確實有些過分,所以他就沒再繼續強迫她,強逼著自己壓下了那股躁動。

但為了防止她逃跑,徐臨風將她抱得更緊了,同時在她耳畔留了句話:“你要是敢走,我就去找你,而且我一定能找到你。”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十分淡然,但卻帶著十足的威脅,北佳輕而易舉地就腦補出了他沒說出口的下一句話——到時候你就給我等著吧。

羊在虎口,不得不屈,北佳立即點頭啊點頭,生怕自己晚一秒鐘表態就會被“吃”了,心裏慌得不行,甚至都忘了明天還要早起回家的事。

徐臨風這才滿意,語氣也放柔和了:“睡吧。”

北佳趕緊閉上了眼,乖得不行不行。

徐臨風被她逗笑了,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遲疑片刻,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吻:“晚安。”

……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落地窗上蒙了一層霧,白茫茫一片,遮擋了視線,讓人看不清外面什麽天氣。

宿醉睡醒後北佳的腦袋像是要裂開一樣疼,疼得她甚至還有點斷片,閉上眼緩了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得回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細微末節,在她腦海裏如同放電影般清晰。

她喝了酒,醉醺醺地來找徐臨風,徐臨風好像也喝酒了,然後他們那個什麽了……

她現在已經徹底醒了,酒醒了,腦子也清醒了,忽然有點喘不上氣。

他的胳膊還搭在她的腰上,她甚至沒膽子回頭看他,因為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酒後亂性的尷尬。

深吸了一口氣,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輕輕擡了起來,而後僵著身體從陳列台上坐了起來。

他們兩個的衣服散了一地,從畫室門口一路丟棄至陳列台,一看就是酒後荒唐的犯罪現場。

北佳先從地上撿起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內褲,穿好後,又一路撿起了自己的衣服,邊撿邊穿,而且穿衣服的時候連口大氣都不敢穿,做賊心虛,生怕把徐臨風吵醒了,等她走到畫室門口的時候,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穿好了。

最後一件羽絨服扔在畫室門前,她把衣服從地上撿起來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還沒睡醒,猶豫了片刻,她又悄悄地走了回去,從衣架上取下了他的外套,動作輕柔地搭在了他的身上,這時她才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幾塊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