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司?”幸太郎躺在沙發上,摟著真司的脖子,偶然這麽發問。

“怎麽了?”真司問,他用手撐在沙發上,盡量不要壓到幸太郎。

“你這樣會累嗎?老用手撐著。”

“如果我不用手撐著,會把幸太郎壓死。”

“怎麽可能!”幸太郎笑道,“你可以把手松開試試看。”

“好吧。”真司勉強答應了,他慢慢放松手上的力量,直到整個人壓在幸太郎身上,兩個人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一起。

“呃……”幸太郎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小司,怎麽會這麽重啊?我感覺午飯都快被壓出來了!”

聽了這話真司立馬用手臂撐起身體:“都說了很重!你非不信。”

幸太郎緩過勁來,驚奇地說:“我怎麽想到小司那麽重啊!明明看著沒有多大只。”

“都是肌肉,密度比普通人大多了,當然會重。”真司大言不慚。

“誒?真司還是運動健將嗎?”幸太郎又獲知了新消息,他現在對了解真司抱有非常的興趣。

“以前有短暫地參加過棒球隊,負責擊球手的位置,所以上半身的肌肉是很不錯的。”真司說。聽了這話,幸太郎摸了摸真司長袖襯衫下的手臂,確實硬硬的,並且圍度不小。

“為什麽是短暫?”幸太郎摸著真司手臂,不禁發問,他覺得真司這樣的素質,又健壯又聰明,如果一直當運動員,說不定可以做職業選手。

“因為和同學之間有矛盾——總之來說我就是到處和人都搞不好關系,所以混到現在這步田地。”真司答道。

“如果小司不混到現在這步,也就不會認識我了。”幸太郎很有自信地說,他現在已經很確定自己在真司心裏的地位了。

真司笑了笑,心想這臭貓還真是不知羞,笑了又問:“幸太郎呢?有參加過什麽運動項目嗎?”

“我一直都在鄉下讀書——”幸太郎有點不好意思,“我們那裏的運動設施很少,而且學生素質也不怎麽樣,一個學校都湊不出一個足球隊。所以我們的鍛煉方式就是去捉魚、爬樹,或者在海灘上瘋跑。”

“聽起來很不錯,淳樸的鄉村生活,我很向往。”真司一手撐著腦袋,好像陷入了幻想。

“我的家鄉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有海灘,有森林,有一個寺廟,我們經常去拜祭,然後還有每年一次的花火祭,都很有意思。”幸太郎眼睛閃閃地說著,但心裏又有些沒底,擔心自己的語言過於蒼白,沒法吸引真司這種見多識廣的東京人,“——這麽說著感覺很無聊,但其實真的很棒!”

“我相信一定很棒。”真司看著幸太郎,眼中的情緒安寧而堅定,又不乏溫暖的感覺。方才真司拉上了窗簾,夏日午後的房間裏暗暗的,適合一場長久的對視和纏綿。

“小司……”幸太郎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用力了,他被夾在真司和沙發的中間,被亞麻質的粗糙布料裹挾著,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你是真的嗎?”幸太郎這麽問道,“不會突然消失吧?”

“我現在已經非常相信小司是真實的了,但還是會擔心。”他說。

“是的。”真司說,“我是真實的。同時幸太郎也要保證自己是真實的。”他垂下頭說話的時候,面部沒有光線,是暗暗的,可以看到他如同神像的輪廓。幸太郎擡起頭看,幾乎無法冷靜——真司從未修飾卻像是精致打理過的眉毛,如山峰一樣挑起,卻又在眉尾處謙虛地下垂;真司高挺卻在鼻頭處微微下壓的鼻子;真司菱花一樣的嘴唇——真司是少見的美男,起碼比什麽貓太郎標準多了,幸太郎這麽想著,真的有些羞愧。他心道,自己不過是因為敢脫衣服才得到了一點追捧,所謂的好看,其實不過是粉絲閉著眼睛瞎吹的,在現實裏喜歡自己的人,真的非常非常少。可是在這些喜歡自己的寥寥幾個人裏,就有日暮真司,為此,他感到受寵若驚,榮幸之至。

看到幸太郎著迷的神色,真司嘆了口氣,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終於突破藩籬。他下了頭,將臉和幸太郎的臉貼在一起,表示他們已經互相評鑒了真偽,從即刻起永不分離。

到了晚飯時間,又沒做飯,兩人只好磨磨蹭蹭離開住處,到外面覓食去,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真司覺得自己都被幸太郎帶懶了。

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走時,幸太郎說:“不如去我家附近吧,那邊我比較熟,那裏是景區,吃的也很多。”

“好,幸太郎做主吧。”真司願意隨他做任何事。

於是兩人又搭電車,來到台場附近,吃了一頓烤雞肉串,其實和別的地方的飲食沒有什麽不同,但只要和幸太郎一起,就覺得非常好吃,即便醬汁太甜、環境太吵、有時候掌握不好把雞肉烤焦了……兩人吃飽了,嘴裏還有些溫暖的醬汁味道,走在台場的路上,空氣裏滿是海風的腥鹹。看到圍繞台場海濱公園而建立起的無限繁華,真司吸一口氣,問道:“住在台場這邊,房租應該挺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