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家互相踢了一腳後,等到反應過來,大笑了一場,加上又喝了點酒,很快聊到了一起,畢竟四個大男人,沒什麽好扭捏的。

看看,其實並沒有什麽難的,真司心想,也許叫三浦來的確是個好選擇,因為整個東大裏,恐怕也只有他能不戴有色眼鏡地對待特殊從業人員。

“所以當時特別尷尬。”三浦正在繪聲繪色地說,“在年終成就總結會上,我的電腦屏幕被投到禮堂大屏幕上,然後全東大的人都看到了我下載的小電影列表。”

真司聽得兩眼一黑,嗆了一口酒,在他咳個不停的時候,幸太郎連忙遞上紙巾。健太聽了這話則爆笑不止,那笑聲引得幸太郎也笑了起來。

三浦說:“你知道更糟糕的是什麽嗎?”

幸太郎老老實實,又頗為感興趣地問:“是什麽?”

“當時做聯合報告的是小司,所以他頂著那麽一個令人尷尬的屏幕,硬是做完了匯報。”三浦聳聳肩說,“那之後小司性冷淡的風聲就傳開了。”

幸太郎表情曖昧地看向真司:“沒想到小司還有這種故事呢?”

真司面無表情地倒了杯酒:“你聽他瞎說。”

“我哪裏瞎說!”三浦強硬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說,“啊,還有一次全宿舍樓一起抓偷內衣賊,因為小司沒有參與,所以被認為有最大嫌疑,我幫忙澄清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

幸太郎驚呼:“啊!那後來怎麽解決的?”

“那種傻事我幹嘛要參與,搞不懂東大的人竟然都那麽幼稚。”真司憤憤不平地說。

“真兇落網了,小司的嫌疑就解除了。”三浦吃了口刺身,嚼著東西說道。

“性冷淡的人怎麽會去偷人家內衣,這麽簡單的道理東大的人都不懂嗎?”健太喝著酒說。

“學校這種象牙塔才是人雲亦雲的重災地。”真司說,“東大尤其嚴重。”

“其實現在想來,那時小司應該是遭遇了校園暴力吧?”三浦這麽說,“想想還是蠻愧疚的。”

“為什麽要愧疚,三浦哥你不是一直站在小司這邊嗎?”幸太郎說著舉起酒杯,表示感激地向三浦舉起,“我敬三浦哥。”

三浦明顯有些受寵若驚,馬上幹了一杯,又說:“所以你看,現在小司只認我一個室友嘛,其他同學都沒聯系了。”

真司翻個白眼:“你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三浦假裝沒聽懂:“哈哈,不客氣哦。”

喝完酒時,已經快到零點了,幾個人勾肩搭背走出居酒屋,幸太郎今天出乎意料地沒有醉到腳軟,因為他有些興奮過頭。他本來就是小孩子性格,和三浦很能玩到一起去,要不是知道三浦非常直,真司還真不放心。這會兒幸太郎已經牽著三浦鉆到街邊一個拍大頭照的粉色機器裏去了,兩個人在張牙舞爪拍合照,留健太和真司在等他們。

等待漫長而無聊,健太拿出煙來遞給真司,問道:“來嗎?”

真司擺擺手:“我不抽煙,抱歉。”

健太沒說什麽,收回手去,自己點上煙吸了一口,從鼻子裏噴出來一條煙龍。真司本以為他們就此沉默了,不料健太忽然問道:“所以,真司跟幸太郎是在交往中吧?”

聽了這話,真司雖然高興,但還是要澄清:“不不,目前是朋友關——”

“裝什麽呢。”健太擺擺手,“我又不在意性向這回事,你我就不說了,看幸太郎的眼神,也對你很是癡情呢,只是還沒說破吧?”

“誒?”真司震了一震,站在原地不知說什麽好。難道幸太郎也喜歡我嗎?他心想。

“反正不管是情侶還是好朋友,我覺得你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聰明,有社會地位,看著也是個有錢人,不過人品就未可知了。”看到真司疑惑的樣子,健太吸了口煙,又說,“我的意思是,那孩子並不像表面那麽天真爛漫,他也是受過苦的,所以我不希望他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玩弄和傷害。你不會吧?”

“當然不會——幸太郎受過什麽苦?”真司追問道。

“在神奈川的時候,他的工資有百分之八十都要寄回家裏,自己只留很少一部分錢,吃住的條件都很差。”健太的神情並不輕松,望向真司的眼神裏有幾分擔心,“現在他調到東京都工作,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那個。”真司說,“我讓幸太郎在我的公司兼職,每月有一點兼職報酬,加上他自己的工資,應該還不錯吧?”

健太露出欣慰的神色,又說:“總之,幸太郎在這邊就拜托你了,是喜歡他也好,做普通朋友也好,請務必對他好一些,他過去的人生太苦澀了。”

“當然,幸太郎在我這裏是第一位。”真司這麽說著,雙手在身前握著公文包,堅定地望向健太,眼底映著霓虹燈光,光影不停變幻,他冷淡而堅毅的神色卻不曾變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