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司撥開幸太郎被淚水打濕的額發,捋了幾捋,讓頭發不要擋住幸太郎的視線。他說:“請務必相信我,我對幸太郎沒有絲毫的負面情感。”

幸太郎勉強轉過頭來,正視上方的真司,含著淚說:“不討厭我嗎?我這麽垃圾。”

“如果我討厭你,那知道你的職業以後立刻就會斷開聯系了。”真司一手撐著床鋪,一手給幸太郎擦了擦臉,又說,“我也沒有拿幸太郎的工作出去亂講,希望你能相信我。”

幸太郎被風幹的淚痕弄得有些癢,伸手撓了撓臉,他已經沒有哭了,但身體還在微微地抽|動,一時停不下來,他就這麽像小孩子抽泣一樣說道:“……我相信真司,可是真司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我是很不怎麽樣的人,和我做朋友,真的值得嗎?”

真司嘆口氣,起身去洗手間擰了毛巾,想給幸太郎洗把臉。可他拿著熱毛巾回到床邊的時候,幸太郎已經累睡著了,一手被銬住,另一手搭在臉上,掩蓋著自己的傷心,以為這樣就不會被看清。

那天晚上,因為幸太郎大哭,真司心慌意亂,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所以皮帶扣一直沒有打開。兩人狼狽地擠在一起睡了一晚,幸太郎因為哭過一場,身體疲累,睡得格外香,而真司每隔二十分鐘就會驚醒一次,看看幸太郎的情況如何。幸太郎那只被鎖住的手就放在兩人中間,虛虛握著,很像是需要力量的感覺,所以真司將手伸了過去,握住幸太郎的手,給他一點力量。

第二天早上,幸太郎發現自己和真司牽著手醒來,猛然想起昨晚自己借酒大鬧,看到頭發還沒吹幹就陪著自己入眠的真司,他感到非常愧疚,但是因為手仍被鎖住,還是不能逃脫。幸太郎靠著床頭坐著,因為淚痕的關系,臉上感到緊繃繃的,他伸手擦了擦臉,雖然已經哭不出來了,但心裏還是十分難過。

真司醒來的時候,看到幸太郎坐在床頭,他試探地問:“幸太郎?”

幸太郎用另一只手遮著鼻梁以下,這是一個心虛的動作,他點點頭,小聲說:“早上好。”

真司想說什麽,想來想去還是罷了,他起身洗漱後,去找接待美女要了鑰匙,這才把鎖住幸太郎的皮帶扣解開。

按理說宿醉的早上大家會一起吃點早飯,但幸太郎卻匆匆回家,那之後,一整個周末過去了,幸太郎都沒再和真司聯系。到了工作日,幸太郎也沒出現在公司,真司發消息問他為什麽不來,他推脫說是自己公司有工作安排,暫時不能去兼職,真的非常抱歉。但真司在坐電梯時問了幾個五樓的人,都說最近在忙著下期選題,暫時還沒到幸太郎拍攝的時間。

真司知道幸太郎這是在逃避自己,明明兩個人的感情根本沒有變質,但因為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偏見,幸太郎害怕再次受到傷害,所以自己退縮了。真司不允許這種事的發生,所以他問好了幸太郎下次拍攝的時間,打算去五樓親自捉到這只貓。

沒有見面的第五天,真司來到五樓的遊泳池邊,看來幸太郎的公司也沒有免俗,夏天就是要拍遊泳主題的寫真。隔著一群拍攝工作人員,真司勉強可以看到,幸太郎坐在藍白條紋的沙灘椅上,按照攝影師要求擺出各種姿勢。

幾位做文職的女同事趁著機會偷懶,也跑到遊泳池邊觀摩,見到真司在這兒,便搭訕道:“你是十六樓的社長,對吧?”

真司朝側面邁開一步,與她們拉開距離,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幸太郎,嘴上寒暄道:“是的,是的。”他遠遠看到攝影師要求幸太郎保持坐姿,將雙腿曲起,兩手抱腿,這是為了讓觀眾能透過褲腿而看到私|處。幸太郎穿的遊泳褲特地選了小一號的,緊緊地勒著他的屁股,根本不符合遊泳褲合體的要求,這麽一來,觀眾就更看得清了。

幾位女同事倒是沒在關注幸太郎,她們早就司空見慣。此時的注意力都在真司身上,她們多嘴多舌,夏香說,攀上年輕社長就可以當貴婦,不用再天天面對一堆需要P圖的裸|體,美琴說,你不過也就是說說而已,釣金龜婿的難度可是比上班高多了,我看還是老老實實P圖來得容易。

釣金龜婿的火苗還沒燃起就已熄滅,女同事們放棄得比誰都快,現在她們只是抱著同一大樓互通有無的想法,又向真司搭訕:“您到五樓來幹什麽呢?”

真司頭也沒轉,只說:“噢,那個,我來找幸太郎。”他提起拎著的塑料袋,向她們展示,“給他買了點雪糕。”

“真羨慕啊——”夏香拉長聲音道,暗示這個社長應該向女生獻獻殷勤,可按理說一般人都會懂的暗示,真司卻根本不買賬,還在瞭望拍攝組的方向。

“我也很想吃雪糕,一會兒去午餐區買吧?”紗紀老老實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