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虎符,你是不是也該給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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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薨逝, 本就根基不穩的綏朝, 陷入了動蕩不安的嚴峻形勢。

旭日烈焰,炙熱的陽光透入富麗堂皇的正極殿。

一排朱砂瓦檐下, 垂落了兩盞綠釉宮紗燈。

金碧輝煌的宮門半掩, 四角屹立雕刻有龍紋的白玉柱。

梨花窗雕烙印一只氣勢洶洶的蟒蛇, 透過幾扇雪白的窗柩紙,可見百官身穿華麗朝服,端執笏板,面朝大殿。

江玄離端坐於一方刻有蟒蛇花紋的金椅,身穿莊嚴的玄黑朝服, 上面金絲精致繡制的蟒蛇栩栩如生。

發冠垂落的玉珠流蘇輕晃, 隱隱約約可見那雙狹長的眼眸,睥睨天下。

他雙手輕輕搭在玉膝上,只是靜靜坐著, 就已透著不怒自威的龍態。

江玄景身子羸弱, 撐不住龍椅的威氣。

朝臣都說, 江玄離才是天生的帝王相, 可惜志不在此,早早出家避世。

如今他還俗回宮,兩歲余的小皇帝稚嫩,且往日能不能撐起綏朝還不好說。

朝中老臣早就想擁立江玄離稱帝,可他始終就是不坐那方鎏金龍椅。

現今綏朝形勢嚴峻,建國不過寥寥十余年, 還未治理得當,周邊戰事又來勢洶洶。

小國鬧事兒,倒是不打緊。

混在綏朝的‘江湖勢力’,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大事。

“啟稟王爺,臨國又舉兵來犯,臣以為不該姑息,應當立即派兵將臨國處理幹凈,以免留有後患......”秦大將軍秦忠天雙手合一,掌心間緊握一片笏板,傾身啟奏道。

江玄離眉頭攏皺,眼睛乜成一條罅隙,用余光斜視秦大將軍,饒有興趣問道:“秦將軍,以為如何是好?”

現下江玄離執政,秦忠天為了拉攏他的心,幾次三番都找不到好的時機。

臨國乘著綏朝正內憂外患,舉兵侵犯。

秦忠天為了向江玄離示意‘忠心’,特主動舉薦自己。

他年逾半百,兩鬢蒼白,可依舊不肯放掉手中的兵權。

兵權代表著秦家滿門的榮辱,秦太後坐穩後宮的武器。

他自然不願意放棄,還意圖將兵權更擴大化。

江玄離單手扶住下巴,眼前玉珠流蘇晃動,眸眼深邃難辨,“秦將軍不妨說說,你怎麽看臨國這事兒?”

“索性就是一個芝麻小國,”秦忠天倨高自傲道:“臣將它一並端了就是!”

“好!”江玄離眼角輕彎,臉上終於可見一絲笑意,“秦將軍是跟在綏高帝身邊的老臣,也是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本王深知秦將軍老驥伏櫪......”

“本王敬重!”他先是當著百官交口稱贊一番,待秦忠天有些得意忘形後,再下意識的問道:“不知秦將軍這次帶兵,多少足矣?”

江玄離了解秦忠天幾絲脾性,年輕時他曾是戰場上的一代梟雄,令敵人聞之喪膽。

他身為武夫,也確實英勇驍戰,久戰不敗。

可他驕傲過頭,又時常有人阿諛奉承,一向狂妄自大。

他是個真正的‘武官’,除了會打仗,並不會治國。

江玄離稍微表露了贊揚之態,他便以為江玄離朝他示了好意。

他更加得意了,驕傲道:“三萬足以讓臣將臨國的疆土,獻給王爺——”

江玄離雙眸彎曲,眼中神氣逼人。

他唇角微揚,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隨後,他拍手叫好道:“秦將軍果真勇猛,綏朝得此忠臣,實乃有幸——”

“不過,”他眼角垂落,瞳眸幽深,嘆氣道:“如今‘江湖勢力’越發強勢,令本王頭疼不已。”

秦忠天鞠躬,噤聲聽著江玄離這番惆悵的話語,隱約有了幾分不安。

“秦將軍,本王思慮著,你即將帶兵打仗,”他單手扶住嶙峋下巴,壓低了聲線,故作為難道:“可這玉頂山的‘江湖勢力’還難以鏟除......”

“既然秦將軍三萬兵力足矣,”他飽滿的下唇微揚,語氣透著不容人拒絕的威逼,“那秦將軍手下的兵,可否借來‘玉頂山’一用?”

玉頂山聚集了江湖勢力,這個讓前朝就憂心不已的勢力,即便改朝換代,也難以消除其強大的背景。

且玉頂山這個地方,地處高處,易守難攻,朝廷每次出兵,幾乎以敗而歸。

這些‘江湖勢力’,占據江湖‘偏八門’。

他們行蹤不定,哪怕消滅了一個‘玉頂山’的巢點,不過一會兒,又會有無數個‘玉頂山’出現,令人憂心不已。

江玄離要借秦忠天的兵,是故意要將他的兵權分流。

秦忠天心思一沉,瞬間明白江玄離的用意。

面露異色,唇色忽然蒼白,顫抖道:“這個......”

江玄離單手倚靠在蛇紋金色扶手之上,一身玄黑華服,朝氣磅礴。

他眼眸彎曲,陰冷一笑道:“秦將軍別怕,不過是一借。”

“借給誰呢?”秦忠天聲音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