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魅惑

虞清雅大概怎麽也想不到,她昨日才寫好的密信,竟然一轉手就原封不動地交到另一人手中,這個人,還正巧是她想要調查的主人公。

甚至不止如此,虞清雅對自己預知先機而引以為豪,她知道張賢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奇人,還知道白露是個極其精明能幹的內宅丫鬟,所以她不擇手段將這兩個人搶過來,一個安排在外面,一個安排在自己身邊。虞清雅以為這樣一來,外交內政都有能人,她自己就能高枕無憂,舒舒服服地躺贏。可惜虞清雅疏忽了一件事情,生活是生活,故事是故事。生活中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利益關系,豈是能用女主女配、主角配角等簡簡單單兩句話概括完的?

狂妄比弱小更可怕,虞清雅按照前世的軌跡搶奪機緣,卻不想,被她視為得力手下的人,其實早就認識,並且暗地裏效忠同一個人。這樣一來,虞清雅的安排反而成了自己的枷鎖,因為內有白露,外有張賢,無論虞清雅想做什麽,都沒辦法瞞過這兩人。

慕容檐一目十行,看完了虞清雅對自己的懷疑,以及接下來的計劃。他隨手將東西扔掉,神情淡淡,看不出在想什麽。

白蓉悄悄打量慕容檐的神情,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敢貿然出頭。白蓉只知道白露昨日替虞清雅送信,虞清雅竟然還膽大包天地想要調查公子。張賢不敢做主,信都不敢拆,原樣轉交慕容檐。

白蓉屏息斂聲,靠神情完全猜不出來慕容檐的情緒,她只好試探地問:“公子,這個女子膽

“為什麽要警示她?”慕容檐悠悠地說,“既然她想知道,那就讓她查。”

白蓉有些為難,還有些費解:“張賢自然不會泄露公子身份,我們只需告訴此女一切正常就好,為何要……”

“你們告訴她‘景桓’這個身份一切正常,什麽都查不出來,她又不會信。她想聽到什麽結果,就告訴她什麽結果。”

白蓉恍然大悟,虞清雅雖說讓張賢調查,可是她心裏已經有了傾向,即便告訴虞清雅景桓沒有問題,恐怕虞清雅也將信將疑。相反,如果告訴她景桓有把柄在身,恐怕虞清雅立刻就信了。慕容檐要的,就是按照虞清雅的想象制造一份調查材料出來,誘導著虞清雅步步深入,逐漸走到沼澤中心,最後陷在流沙中無法自拔。

白蓉了悟,同時還覺得悚然。她這幾日看著慕容檐對虞清嘉縱容又隨和,漸漸白蓉開始懷疑其實公子並不是傳聞中那樣,眾人說他冷血薄情,或許只是其他勢力抹黑慕容檐的名聲。但是現在白蓉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並不是對家抹黑,年輕又貌美的瑯琊王,確實心是黑的。

若是遇到迷途之人,有的人會拉一把,有的人冷眼旁觀,而慕容檐,會誘惑著這個人往深處走。白蓉之前竟然覺得慕容檐被人冤枉,簡直蠢得可笑。

十天之後,虞清雅拿到了從外面傳回來的資料。她見到信件時就是一喜,虞清雅露出笑意,在心裏對系統說:“張賢果然名不虛傳,這才幾天,就將一個人的底細查明白了。”

虞清雅拆開信,仔細地讀著。張賢在信中說,景桓乃是虞文竣在青州訪友時帶回來的樂姬,現在定居在兗州。景桓本是富商之女,自小學習音律,可惜父親在戰亂中死去,宗族叔伯搶奪了她父親的家業,並且將她和母親趕了出去。後來她和母親在流民中走散,她自己亦流落成樂籍,輾轉幾次後,被人送給虞文竣。張賢還說,因為時間倉促,他暫時只能打聽出這些,景桓原籍何地,母親流落在何方,他還沒有查出來。

然而對於虞清雅來說,這些已經足夠了。虞清雅放下信,嘴裏說著“竟然是這樣”,可是她的眼神卻並不意外,甚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光芒。

虞清雅和系統說:“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景桓確實出身小富之家,故而才能精通音律,那天陪虞清嘉合奏的,恐怕也是她。只是經逢家變,才流落成賤籍。這樣有些姿色又原本出身不差的女子,最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好拿捏的很。”

系統贊同:“宿主言之有理。”

虞清雅若有所思,說:“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景桓這樣的女子,絕對不會甘心淪落成樂姬,還要為虞清嘉伴奏。她心裏對虞清嘉不滿,我只需稍以威逼利誘,她就會甘願為我驅使。等我大事告成,她一個區區賤籍,還不是任我處置?”

“宿主,你已經有計劃了?”

“沒錯。”虞清雅信心滿滿,“現在已經十二月了,我聽外面人說,潁川王公務已經處置妥當,不日即將返回鄴城。潁川王前幾日設宴邀請眾人,於情於理,虞家都要擺宴回請潁川王。聽老君的意思,這次應當由虞文竣出面邀請,整個虞家為潁川王送行。這個場合,就是我正名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