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堂姐

虞清雅聽到那聲“四姐”,嘴角挑了挑,明顯露出一股嘲意。虞清嘉笑容不變,混若沒看見般。她心裏暗暗搖頭,她原以為這次回來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虞清雅,至少不能讓人輕易看出自己的心思來。可是照現在看,上輩子多活的那幾年並沒有讓虞清雅多長些城府,虞清雅還是一樣的自負,狹隘。

虞清嘉才剛剛想完,突然看到虞清雅神情怔了怔,她眼珠上瞟,似乎在仔細聽什麽人說話,隨即就立刻收斂起神色,重新笑得溫雅大方:“自上次一別,我已經許久沒有見六妹妹,實在讓姐姐我想念的緊。不曾想我剛剛才念叨著,一進門便見到了六妹妹,闊別多年,六妹妹脫胎換骨,都快教我這個姐姐不敢認了。”

虞清嘉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如果她沒猜錯,方才,應當是系統和虞清雅說了什麽吧。虞清嘉忍不住將目光投注到虞清雅的頭上,誰能想到呢,看著絲毫無異的頭顱,裏面竟然寄居了第二個生命,能借用虞清雅的眼睛五感,能直接在腦海裏和虞清雅說話,甚至還能直接監測到虞清雅的情緒想法。虞清嘉突然覺得好奇,這樣一來,站在這裏和自己說話的到底是誰呢?一個人的思想被操縱,她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虞清嘉隱晦地朝虞清雅的腦袋望了又望,虞清雅被這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暗自皺眉,口氣也說不得好:“我背後有人不成,六妹妹在看什麽?”

虞清嘉這才知道自己的眼神還是太露骨了,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對著虞清雅甜甜一笑,那笑容燦爛直白,渾然無異:“我在看四姐的頭花。四姐發髻上簪的是哪家店鋪買來的絹花?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新奇的花樣。”

虞清雅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鬢間的絹花,原來虞清嘉在看她的頭花。也是,虞清嘉剛從窮鄉僻壤回來,哪裏見過世面,何況這還是系統出品的精品發飾,光是材料和工藝就遠非現在這個時代能及。虞清雅放下心,她剛才被虞清嘉的眼神看的發毛,無端從脊背生出一種涼意,現在想想虞清雅都覺得可笑,她興許是重生後太過緊繃,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虞清雅笑而不語,她身後的侍女適時地補充:“這是我們四小姐自己做的,從配色到制作,都是小姐一手完成,乃是高平郡獨一份,哪是外面的首飾鋪子能及?娘子的手巧得讓人驚嘆,現在高平郡裏官宦千金、世家小姐,全都爭相效仿四小姐的穿衣打扮,只要四小姐新想出什麽花樣,轉眼就成了城裏最流行的款式。”

侍女眉飛色舞,一口一個她們家四小姐,顯然對虞清雅引流潮流這件事十分自豪。虞清雅撇過頭,輕輕喝了一句:“紅鸞,六妹妹才趕回來,你別嚇著了六妹。”

虞清嘉眼瞳中帶著了然的笑意,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原來是四姐自己想出來的花樣,這可真是厲害了。”

虞清嘉的笑容又清又甜,當她認真看著一個人笑的時候,仿佛天光乍頗,雨霽雲開,一束光透過雲層鋪灑在湖面,幾乎將人的心也照亮了。饒是虞清雅滿心忌憚和敵視,現在也沒法發作。而且虞清嘉主動稱贊,這讓虞清雅產生一種贏了女主般的舒爽感。虞清雅心中得意,再對著虞清嘉就失去了興致,她敷衍點了點頭,道:“不是什麽大事,當不得六妹這樣的贊。老君還在裏面,我就不陪六妹妹敘舊了。”

虞清嘉點頭,目送虞清雅輕搖慢擺走向室內。虞清雅剛剛露面,屋裏就傳出一疊聲的問安,虞清雅帶著端莊的笑意跪坐到虞老君手側,親自從侍女手中接過瓷盅,要侍奉虞老君喝藥。

虞清嘉借著整理衣袖的動作,視線不動聲色往裏探了探,也是巧了,虞清嘉剛好看到虞清雅接過青瓷盅時將長袖抖落,等再擡起手時,湯藥就帶上一種異樣清透的色澤。

虞清嘉心中一動,方才,是不是虞清雅又借助系統了?虞清嘉想起夢中,虞清雅就是和系統兌換了無色無味的毒,才能悄無聲息地置自己於死地。既然系統能兌換殺人害命的毒,那沒道理不能兌換強身健體的靈藥。

虞清嘉若有所思,這一路走來,即使沒特意打聽,她也聽說了虞老君格外看重四小姐。如果虞清雅特意和系統兌換了靈藥,每次來見虞老君時都悄悄滴上一兩滴,這樣一來虞老君每每見到虞清雅就會病痛全無精神振奮,虞老君不明所以,便會下意識地覺得虞清雅有福,見到她就會有好事發生。長此以往,豈不是會越來越依賴虞清雅,甚至都形成反射?

虞清嘉此時看向虞清雅的背影已經滿是深意,她心裏想著事情,突然耳邊響起一道聲音:“你在看什麽?”

嗓音清冷靡靡,瞬間將虞清嘉的思緒拉回來,虞清嘉擡頭,見慕容檐就站在不遠處,已經不知看了多久了。虞清嘉趕緊收拾起亂七八糟的想法,微笑著搖頭:“沒什麽,我們先去給祖母請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