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頁)

別院的書房,正對著窗外杏花樹的櫃子上,第三個抽屜後邊的暗格裏,有個銀牌。此後有一個難以度過的生死大劫,拿著銀牌上岐山,去尋叫岐伯的隱士,他是母後的……人。

岑瑜靜靜看著窗外那株杏樹,苦笑一聲。他明白,太遲了。岐伯已仙逝,映枝不通蔔筮之術,他也不會讓她……

突然,那杏樹後的墻頭上冒出一個腦袋。

映枝的小腦袋左轉轉,右轉轉。

乍然四目相接。

岑瑜:……

映枝:!!!

映枝左手捂住嘴,眉眼彎得如月牙。右手撐在墻頭上,一躍而入。

門口的寇真聽見聲響,拔刀怒喝:“什麽人?”

就算是早知道有人守在門口,映枝也措不及防被嚇一跳。

岑瑜立刻出聲阻止了寇真。

映枝站在青石板路上,撣了撣衣擺上的灰漬。她的玉釵上仿佛卡了根斷枝,越想取就越纏在頭發上,使勁一拉,發髻就歪了。

映枝沮喪地揚起腦袋。

岑瑜的眼中好似有波光流動,或者是星星掉進了夜空裏。他的眉尖微微皺起,卻依舊放輕聲,嘆道:“郡君快進來,外頭冷。”

映枝捂住自己的發髻,臉色微紅,擡腿就要往邊上走,繞去屋門。

她已經翻墻了,就在行止有度的子瑕面前,給自己可憐的禮儀留點面子吧。

走正門,不跳窗,她還是一名恪守禮節的貴女。

“郡君。”岑瑜冷不丁出聲,聲音低沉,在這靜寂的庭院中格外明顯。

映枝驀地被叫住,回頭問:“子瑕什麽事?”

岑瑜恢復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打開兩扇窗頁,伸手道:“郡君這邊走。”

等等,子瑕說哪邊?

映枝怔愣。

別院的窗開得很大,若是夏夜,便是賞星的好地方。那些當年建屋設梁的工匠們怕是沒有想到,他們精心安排的窗戶,居然還能有這等用途。

“這邊。”岑瑜似是讀懂了映枝眼中的驚愕,卻依然重復道,“郡君,外頭冷,繞到屋門口怕是還要走很多路。”

他的手臂伸出窗外,金絲織錦的袖角靜垂。那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隔著好幾步的距離依稀可見腕間淡淡的青筋起伏。

映枝瞄了一眼庭前,深吸一口氣,折回頭一步步走近。

“屋腳那裏有個凸起的地方,可以借力。”岑瑜輕聲道,“以郡君的身手,翻過來不是難事。”

若是讓那些朝堂上的老臣們知道,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居然一本正經地引誘岐陽郡君翻窗,怕是下巴都要摔碎。

可偏偏他臉上風輕雲淡,仿佛只是在伸手接一道奏章,而非在示意“拉著我的手,翻過來”。

映枝找到那個凸起,腳尖站上去。

“子瑕是怎麽注意到這麽細致的位置?”映枝瞄了一眼腳下,就算是仔細瞧了,她也不會發現這塊同色的小磚。

“我自然知道。”岑瑜心平氣和,隨即握住映枝的四指,“郡君,右手。”

“哦哦。”映枝放開捂腦袋的右手,也搭了上去。

子瑕的手比她的要大很多,掌心的熱度從冰冷的指尖傳來,一直躥到耳尖上。

映枝雙手握住岑瑜的右手,仿佛攀在懸崖的峭壁上。

“郡君可以上來了。”岑瑜道。

映枝抿住雙唇,仰頭道:“那我跳了哦,子瑕你站遠點,小心我上來就撞到你。”

岑瑜淡笑:“不會。”

映枝雙膝微彎,看著那陽台的高度,縱身一跳。

想象中的高度卻沒有如她意,一陣力道從手上傳來。就好似飛燕振翅時,有順風助它扶搖直上般。

岑瑜拉著映枝的手用力一提,恰到好處地往後退兩步。

窗外透著溫潤的天光,少女的身姿如飛燕棲巢,輕風帶起她的發梢與蕙帶,腰間的環佩泠泠作響,

眨眼之間映枝就踩在了屋中的地面。

而且並沒有撞到子瑕。

但是離他有點過近了。

映枝不動聲色地往身側挪兩步,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

岑瑜微不可查地挑起眉,而後卻像並不在意一般,徑直轉過身從案邊拾起一個小熏爐,又抽了條狐皮手墊包著。

“郡君將就一下。”岑瑜垂眸遞過去,“子瑕這裏沒有湯婆子。”

映枝抱著暖暖的熏爐,呆呆地點頭。

“子瑕你生氣啦?”

岑瑜沒有回答映枝這個問題,反倒是平心定氣道:“郡君過來坐,有根斷枝纏在你發間了。”

映枝輕輕咬著嘴唇,抱著熏爐坐了下來:“子瑕……我下次再也不翻墻了。”

岑瑜又岔開了話題,道:“郡君先別動,我把斷枝取出來。”

就是不接她的話。

映枝隱隱感到不對,可太子殿下的心思千萬別猜,猜不中的。

頭皮上有細微的拉扯感,映枝坐在椅子上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