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4頁)
只是這次進宮她是要去見長寧,說不定也會見到子瑕。若是父親知道了,那該如何是好?
一旦那手腕上玉如意的宮人和子瑕的人撞在了一起……
映枝心裏揣著小鹿一般,七上八下地,坐上馬車。
禁宮的高墻她見過許多次,是種略微有些暗的朱紅,重重宮闈便成為了望不到邊的紅。
上邊的金檐在秋日的陽光下明晃晃,讓人不覺被壓著頭走,盡量不去伸長了脖子瞧。
果然有個宮人,在接她時手腕一轉,上頭一支墨色的玉如意。
映枝跟著她走,一路來到紅墻下。
那裏竟然又有一個手腕上畫著玉如意的宮人。
二人身形一交錯,映枝便被帶到了一道小門前。
“郡君到了。”宮人對著小門輕叩。
映枝好奇地問:“這裏是長寧公主的碧寧宮?”
那宮人居然點頭稱是。
映枝望著墻頭,她又不是第一次進宮,不清楚公主的宮殿是個什麽樣。
這墻頭看起來太高,宮人帶她走的小道也不太像是去後宮的路。
門開了,一個臉生的小太監低眉順耳,“郡君請進。”
門關上了,周圍四下無人,一片死寂。
大塊的地磚鋪得平實,看不出來這是哪裏。
藍衣太監的袍角在前面一晃一晃。映枝剛過轉彎,就見遠處墻頭一道虛影橫沖而來,以迅雷之勢直直撞向她!
映枝反應奇快,一把抓住,手上溫熱軟綿的觸感和想象中的毫不相同。
“喵。”
糖雪球勾著尾巴,一藍一金的貓眼兒晶瑩剔透,伸著爪爪就往映枝懷裏鉆。
“糖雪球,你好像長大了不少呢!”映枝掂了掂糖雪球,小太監開了另一道側門。
宮道幽長,朱紅的重門大開,一扇接著一扇,就像一張張廟中神獸的巨口。
從這裏直直望進去,仿佛整個人都要墜入無底深淵。
可在深淵的盡頭,一身玄衣的岑瑜站在那裏,正笑著看她。
糖雪球喵喵嗚嗚地叫,映枝放開手,白團子就奔向岑瑜。他俯身輕撈,糖雪球就順勢窩在了男人懷裏。
“郡君,又見面了。”岑瑜伸手固定住貓咪亂動的腦袋,越過一道道朱紅的門,走向她。
身後的門關上,藍衣的小太監也消失了。
這裏宮墻層層疊疊,好似一座迷宮。
這座迷宮漫長、曲折、復雜,又靜悄悄的。只有她和子瑕兩人。
還有一只貓。
映枝不覺放輕了聲音:“子瑕你同我說的,宮中的好去處,就是在這裏麽。”
岑瑜停在映枝身前,搖頭道:“是子瑕委屈郡君了。”
好去處現在依舊可以去,只是他不願意冒這個風險。這座禁城裏,只有他的東宮是最安全的。
而他東宮最安全又最熟悉的地方,便是此處。
“怎麽會,我覺得這裏挺好的……去哪裏都好啦。我們要走走麽?”映枝臉上閃過一絲赧意,不去看岑瑜,卻去看糖雪球。
糖雪球在岑瑜懷裏亂蹬,兩只爪子按在他手臂上,伸長了脖子要夠著映枝,之前那股子乖巧勁兒早就不見了。
映枝被貓兒這調皮樣笑到,岑瑜便擡起手臂遞過。
映枝順勢接了糖雪球,摸摸毛:“它重了不少。”
岑瑜垂眸也看糖雪球,頷首道:“是宮人喂養的好。”
映枝抿著嘴笑,單手扶了扶頭上的金簪:“我還怕糖雪球會想我想得瘦了,看來只是我擔心。”
岑瑜的目光上移,直到映枝發間那做工精細的步搖,淡淡道:“或許糖雪球再不見郡君,就真的要瘦了。”
他驀地低下頭,視線和一雙貓兒眼對上。
不知為何,糖雪球往映枝懷裏縮了縮。
映枝問:“子瑕,東宮裏怎麽有這麽一個地方?”
狹窄的宮道,七拐八繞的路,高高的朱紅宮墻上有金色的瓦,但若是仔細瞧,有些瓦掉了漆,有些瓦間生了草。
當年建造此處的宮人應是很用心,但為何如今年久失修?
岑瑜帶著映枝走到一扇門前,輕輕推開,裏頭還是一模一樣的朱紅宮墻。
“這是母後當年在世時,依照奇門遁甲之術修建的。”
“我幼時曾來過此處。”
映枝眼睛亮了亮:“子瑕小時候是什麽樣的?”
岑瑜突然頓住,回視映枝。須臾,他的眸底突然生起粼粼波光一般,不但不答,還反問道:“郡君小時候,是什麽樣的?”
映枝想起自己小時候,耳尖紅了紅,帶著懷念的神色,摸著下巴道:“我小時候可調皮了,不是上房就是上樹,就沒有我上得去下不來的地方。只要我不跑丟,師父就不會訓我。”
岑瑜微微皺眉:“山林裏野獸橫行,令師不會擔心郡君的安危?”
映枝鼓著嘴,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道:“師父說生死有命,我還有好長好長時間可活,所以不會有危險。即便有,也會逢兇化吉,才也沒有必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