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 69(第2/3頁)

他跟大多數人一樣,原本只是一名吃瓜群眾,純粹是為了吸引眼球,刷出自身存在感才故意編造了謠言。

原本抱著法不責眾心思的他最後居然被紀寧鈞送上了法庭,他不僅被拘留留下了案底,還被判了敗訴要做出賠償。

保研的事情自然打了水漂,現在他成了眾人笑柄,學校不敢去,家不敢回,這次的事情是早有預謀。

柏溪聽完沉默良久,眼中隱隱冒著火星,向著榮鋒道:“你們千萬不要放他,這種人渣,我一定要起訴他。”

榮鋒盯著她,說:“放心吧,就算你選擇和解,針對這種影響惡劣的刑事案件,我們也會提起公訴的。”

柏溪說:“他也許覺得這樣就會恐嚇到我們吧,那他就錯了。我不可能和解的,也要告訴下一個人,誰敢用暴力來解決問題,我就讓他付出更大的代價。”

柏溪激動得額頭青筋直冒,鄭慈宜又捏了捏她肩膀:“好了,先別聊這個了。”

柏溪坐不住,再呆了一會兒就去了手術室外面等著。

紀寧鈞仍舊在裏面搶救,她一直站在門口來回踱步等著,恨不得自己變小了擠進去,好隨時知道他的情況。

所有人都勸她坐會兒養養精神,柏溪都拒絕了。

好像就這麽站著,一直看著白色緊閉的大門,緊繃起精神,這顆始終吊著的心才會稍稍好那麽一點點。

下半夜,大家都熬不太住,紀寧鈞父母就近去了休息室呆著,其他人在椅子上東倒西歪地坐著,打著瞌睡。

只有柏溪還站著,時間太久,她腳跟跟腿肚子都麻了。

站立完全成了肌肉記憶,她僵硬地來回動著,累得渾身上下無處不酸痛,還是舍不得去椅子上坐著。

醫生們推著紀寧鈞出來已經是淩晨,手術十分成功,但因為失血過多,紀寧鈞還需要在ICU裏觀察一陣子。

兩邊嘩啦啦站起來不少人,但都自覺讓著,讓柏溪走在最裏面。

柏溪一路追著病床,紀寧鈞被子蓋得嚴實,臉上又罩著巨大的呼吸機,她並不太能看清他的臉。

但就是這麽糊裏糊塗一看,她還是痛得肝腸寸斷。

紀寧鈞一張臉像是浮腫了,原本英俊如雕刻般的五官一下陌生起來,而他臉色白得如同一張紙,完全看不到血色。

柏溪眼淚又掉下來,整張臉都被淚水漬得隱隱痛起來。

紀寧鈞在ICU裏一住就是多天,柏溪幾乎每隔一小時,就要向當值的醫生護士詢問他的實時情況。

頭幾天他危險期一直沒過,大家對她過分的關心總是表現得十分頭疼。後面一連數天,他的情況開始好轉了,柏溪又覺得大家是在騙她,是讓她不要太過擔心。

柏溪已經快忘了自己眼睛不腫時候的樣子了,這些天她一直以淚洗面。

人前的時候還好一點,只要一回到家裏,看到他們睡過的床,一起呆過的廚房……眼淚就像有自我意識般不停地流下來。

唯一的紓解是去市場裏買很多食材,變著法兒地給他做好吃的。

只可惜他現在渾身插滿管子,根本沒有辦法進食。這些東西從早放到晚,怎麽端出來的,最後又要怎麽倒了去。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命吧,之前她有那麽多時間給他做好吃的,她以為他是無理取鬧是撒嬌,根本懶得動手。

現在心甘情願為他付出了,人家又不需要了。

可她還是想做,總想著等他好過來,可以進食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第一口吃到的就是她的傑作。

某天柏溪又要開始一天的繁忙時,鄭慈宜給她打來電話,聲音低沉地要她來醫院一趟,說:“這邊有點事兒。”

柏溪當時就被嚇得心猛地往下一墜,過去的路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想過很多不好的結果,想過很多不好的事兒,可她還是遠遠低估了這件事對她的巨大沖擊力。

鄭慈宜說:“寧鈞情況穩定了,醫生說咱們可以進去看他了,可是有一點——”她舔舔嘴唇,很為難的樣子:“他暫時醒不過來。”

“什麽叫暫時醒不過來?”柏溪牙根都快咬斷了:“你是說他變成……植物人了?”

鄭慈宜別過臉,不再說話。

柏溪不斷開始重建的心理防線一下子斷得徹徹底底,她整個人都無力地坐到地上。

鄭慈宜要去拉她,被她一手甩開了,她捂著臉無聲哭了好一會兒,才擦擦臉進了病房。

病房裏,紀寧鈞媽媽跟榮鋒他們已經在了,幾個助理也在一邊垂頭站著,整個病房的氣氛沉默又緊張。

柏溪有過釋放,真正看到紀寧鈞的一刻卻倏忽輕松了起來。

他的臉不再有那天的浮腫,臉色也好了許多。如果不是被告知他要睡很久,柏溪真的覺得他下一刻就能站起來跟她玩笑。

柏溪腳步很輕地過去,抓著他手,輕輕地揮了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