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得病

紀晴桐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裏點著燈,想來已是晚上了。

她睜開眼,見張君柏獨自坐在房裏,一手撐著額頭一動不動。

心中泛起愧疚,她想起身,頭一昂起來卻一陣暈眩,又落回枕上。

這輕微的動靜也沒能逃過張君柏的耳目,他一擡頭,見紀晴桐睜著眼,忙來到床邊。

“你醒了?感覺如何?”他關切問道。

“我沒事。孩子,孩子沒事吧?”紀晴桐擔心地撫上小腹。

張君柏握住她的手道:“孩子沒事,大夫來診過脈了,說胎相穩健得很。”

紀晴桐松了口氣,道:“那就好。”又對張君柏道:“你別怪我身邊伺候的人,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她們沒關系。”

張君柏回來時就聽仆婦說了事情經過,如今見她只字不提,心中更覺羞愧,深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只是這樣的事情,讓他怎麽有臉做到明面上去?

見張君柏不說話,紀晴桐又問:“你何時動身?”

張君柏道:“後天。”

紀晴桐道:“那我也讓丫鬟趕緊把行李收拾一下。”

張君柏看著她。

原本對於跟著他離開這件事她是無可無不可的,可如今卻這般積極主動,今天下午在橋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仆婦雖然說了事情經過,但礙於兩人的身份,有些關鍵之處必定還是有所隱瞞,但紀晴桐這反應瞞不了人。

張君柏仿佛被人揭了老底一樣的羞恥。原以為松音死後自己與他冷戰兩年他應當有所收斂,誰知竟還是如此。

新仇舊恨一道漫上心頭,他強自忍著,點頭道:“好。你暈了好些時辰,先吃點東西吧。”

張君柏親自伺候著紀晴桐用了晚飯,喝了湯藥睡下,這才去找他父親攤牌。

父子二人大吵一架,張君柏說話不留情面,將那些不堪往事一一翻起,氣得張其禮惱羞成怒,拔出劍來刺了他一劍。

自此,一向離心離德的父子二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第二天上午張君柏就收拾行裝,帶著紀晴桐離開了梁王府。

盛京太尉府。

傍晚,鐘羨從理事院回來,發現鐘夫人竟然不在家。這可是鮮少發生之事,他不敢輕慢,立即招來管家鐘碩問鐘夫人去了哪裏?

鐘碩道:“聽聞孔家小姐生了病,夫人到孔家探病去了。”

鐘羨眉頭微皺:“去多久了?”

鐘碩道:“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若是尋常病症絕不需要耽擱如此之久。鐘羨立刻讓人給他備馬,趕往孔府。

到了孔府門前,恰好鐘夫人和鐘離章鐘太醫從裏頭出來。

鐘夫人一臉愁容,見鐘羨來了,勉強打起精神,道:“羨兒,你怎麽過來了?”

鐘羨道:“我剛下值,聽聞母親未歸,所以順道來接您回去。”

從理事院到鐘府,哪裏會“順道”路過孔家?鐘夫人心知他也是為了孔小姐的病而來,在外頭不便多說,謝過鐘太醫之後母子二人回了鐘府。

到了賦萱堂,屏退下人,鐘羨才問:“孔小姐的病情況如何?”

鐘夫人唉聲嘆氣,道:“鐘太醫說是肺積之症,不容樂觀。”

連太醫都說不容樂觀,那必是大症候了。鐘羨一時有些無所適從。他只想償還孔家,萬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等事。

“真的是病麽?”他問鐘夫人。

鐘夫人愣了一下,回道:“當然是啊。不是病又能是什麽?鐘太醫的醫術你還信不過麽?”

鐘羨不說話。

鐘夫人又是惋惜又是煩惱,道:“眼看著還有三個月就要成親了,怎麽就……唉,如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鐘太醫開了張方子,有幾味藥外頭買不著,連我們府中都沒有存貨,明日你下朝後進宮去找陛下要個恩典,看看禦藥房有沒有這幾味藥。不管怎麽說這孔家姑娘是受了我鐘家聘的,能救定要盡力去救。”

“那是自然。”鐘羨從鐘夫人手中接過方子道。

次日,鐘羨下了朝便來到天祿閣求見慕容泓。

距收到海螺時間已過去了大半個月,慕容泓的好心情卻還未消散,聽聞鐘羨求見,也無心記恨過往之事,只命人叫他進來。

鐘羨進了天祿閣,行過禮一擡頭便瞧見那只大海螺被端端正正地擱置在一架青碧色雕刻有波浪紋的精致玉座上,就放在慕容泓禦案的左手邊,一眼看去十分醒目。

見慕容泓竟然如此珍視這枚海螺,對長安是何等心意自然也不言而喻。

鐘羨瞬間就被心中的愧疚感給淹沒了。慕容泓問了他兩遍他才回過神來,直述來意。

慕容泓聽聞他是為孔家小姐求藥,自然不可能不應,當即就派長福帶鐘羨去禦藥房。

鐘羨走後,慕容泓又另派禦醫去孔府為孔二小姐診脈。他與鐘羨有一樣的顧慮,擔心孔小姐並非真的生病,而是因為與鐘府的親事被人所害。孔仕臻已經死了,孔府的其他人斷不能再無辜送命。